南雲省，蒼山深處，臨時搭建的保密實驗室內。
空氣中還殘留著程式碼與焊錫的混合氣息，李華德那雙死寂的眼眸裡，剛剛因初步成功而燃起一簇微光，卻又因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蒙上了一層警惕的陰霾。
“我是國家資訊科技戰略發展辦公室的，我姓周。對於貴公司掌握的‘未來之聲’專案，國家，很感興趣。”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和、儒雅，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
來了！
那場席捲全球科技圈的“陽謀”，終於引來了它真正的目標——國家隊！
陳凡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但他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得可怕。
“周主任，您好。我是未來科技的陳凡。”他沒有絲毫的受寵若驚，也沒有半點的誠惶誠恐，語氣平和得像是在同一個老朋友交談，“能為國家的資訊科技發展貢獻一份力量，是我們每一個科技企業的榮幸和責任。”
先擺正姿態，立於不敗之地。
電話那頭的周主任似乎對陳凡的這份鎮定有些意外，溫和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呵呵，陳總果然是年輕有為，氣度不凡。你搞出的那個‘幽靈演算法’，可是讓中科院和總參的幾位老專家，半夜都從床上爬起來了啊。”
“他們一致認為，這項技術，對我國在人工智慧領域的彎道超車，具有不可估量的戰略意義。”
周主任的語氣雖然是誇讚，但陳凡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他這是在點明，這項技術，已經上升到了國家戰略層面，不再是你陳凡一家的私事。
“周主任謬讚了。我們只是在巨人的肩膀上，往前多走了一小步而已。”陳凡謙虛地回應，隨即話鋒一轉，不卑不亢地說道，“只是，我們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恐怕會嚴重影響到‘未來之聲’專案的後續研發進度。”
他沒有直接訴苦，更沒有告狀，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像是在不經意間，將一個燙手的山芋，拋了回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周主任何等人物，瞬間便明白了陳凡的意思。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我手握國之重器，但現在有人要砸了它，你們管不管？
“呵呵，陳總所說的小麻煩，我們已經有所耳聞。”周主任的笑聲再次傳來，但這一次，明顯多了一絲深意，“一些地方上的商業摩擦，和一些部門的監管過當，不應該，也絕不允許影響到關係國家未來的核心技術專案。”
“這樣吧，陳總。這個週三，你來一趟京城，我們辦公室的幾位領導，還有相關部委的專家，想和你當面聊一聊，聽聽你對‘未來之聲’專案的規劃和設想。你看如何？”
這是邀請，更是召喚。
“求之不得。”陳凡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屆時，我一定準時到訪。”
結束通話電話，實驗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李華德那張削瘦的臉上，佈滿了陰雲。他看著陳凡，眼神複雜，有震驚，有佩服，但更多的是一種過來人的警惕和擔憂。
“你玩得太大了。”李華德的聲音沙啞，“你引來了國家隊，這既是護身符，也是催命符。你以為他們是來幫你解圍的？不，他們是來‘摘桃子’的！”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那段被資本和權力聯合絞殺的慘痛經歷，彷彿又在他眼前重演。
“他們會給你榮譽，給你地位，給你數不清的資源，但他們最終的目的，是要把‘未來之聲’，變成他們的東西！他們會用各種‘國家安全’、‘大局為重’的理由，讓你交出核心程式碼，交出控制權！到最後，你和我，依舊是為他們做嫁衣的工具人！”
陳凡靜靜地聽著他的咆哮，沒有反駁。
等李華德的情緒稍微平復，他才緩緩開口，眼神銳利如刀：“李教授，你說的都對。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這的確是唯一的結局。”
“但是，”陳凡的語氣一轉，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和野心，“我從來沒想過，要成為被他們‘招安’的棋子。”
“我要做的，是成為他們手中最鋒利、最不可或缺，甚至讓他們都感到一絲敬畏的——執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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