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網際網路，在葉玄軒那句“到水星來殺我”的宣言下，徹底引爆。
那不是一個請求，更不是一個挑戰。
那是一個神明，對一群試圖挑釁他的凡人，劃下的一道生死界限。
京都時間凌晨三點，無數本該熟睡的城市，燈火通明。
無數塊螢幕前，人們的表情被光影切割得支離破碎。
震驚，恐懼，憤怒，還有一種被當眾羞辱的狂怒。
“狂妄。”
“這是人類歷史上最狂妄的罪犯。”
“他以為他是誰，上帝嗎。”
“他必須死，為了人類的尊嚴，他必須被公開處刑。”
白頭鷹國的脫口秀主持人，在黃金時段的直播裡，用最誇張的肢體語言，煽動著民眾的怒火。
他身後的螢幕上，迴圈播放著那段經過精心剪輯的，葉玄軒將姜洛璃煉化成“道胚”的畫面。
那畫面血腥，殘忍，充滿了非人的冷酷，足以讓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感到生理不適。
他們刻意隱去了姜洛璃之前的所作所為，將她塑造成一個無辜的，被魔王殘害的聖女。
這種斷章取義的卑劣手法，卻取得了空前絕後的效果。
“看啊，這就是那個大夏人吹捧的守護神。”
“一個連自己愛人都能當成材料煉化的魔鬼。”
“今天他能煉化姜洛璃，明天他就能煉化你們的妻子，你們的女兒。”
“我們不能再沉默了。”
“全球聯合艦隊，出發。”
“為了自由，為了文明，為了我們腳下這顆星球的未來。”
“審判邪神。”
伴隨著主持人聲嘶力竭的嘶吼，一段更加震撼的影片被播放出來。
太平洋深處，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島嶼破開海面。
那不是航空母艦。
那是人類從未見過的，充滿了科幻色彩的空中要塞。
每一座要塞的體積，都堪比一座中型城市。
它們的底部，噴射著幽藍色的反重力火焰，緩緩升空。
數以萬計的，外形好比太空戰機的無人機群，從要塞中蜂擁而出，組成密不透風的陣列。
更有甚者，三座體型最為龐大的要塞中央，巨大的穹頂緩緩開啟。
露出的，不是導彈發射井。
而是三尊高達千米的，手持巨劍與神盾的，冰冷的戰鬥機甲。
機甲的胸口，印著白頭鷹，約翰牛，高盧雞的國旗。
這是他們壓了半個世紀的箱底，是他們從外星遺蹟中逆向研究出的，足以對抗神明的終極底牌。
“天譴者”機甲軍團。
全球聯合艦隊，第一次向世人露出了它最猙獰的獠牙。
九號秘密基地。
趙無極和一群軍方大佬，死死地盯著螢幕上那遮天蔽日的鋼鐵艦隊，手腳冰涼。
“情報部門都是幹什麼吃的。”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軍，一拳砸在桌子上，虎目圓睜。
“這麼龐大的東西，我們就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沒用的。”
趙無極的聲音沙啞而無力。
“這些東西，恐怕一直都藏在另一個維度，或者某個我們無法探知的海底深淵。”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他們一直在等，等一個能讓他們名正言順，動用這些東西的機會。”
“現在，玄軒成了那個機會。”
也成了那個完美的，吸引全世界火力的靶子。
趙無極的心，在滴血。
他拿起電話，想要再次聯絡葉玄軒，勸他暫避鋒芒。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
讓他們的守護神，在全世介面前，當一個縮頭烏龜嗎。
“報告。”
一個年輕的參謀衝了進來，臉色慘白。
“國內，國內的輿論，也快頂不住了。”
“神農集團的股價，在海外市場瞬間崩盤。”
“無數民眾聚集在我們在各地的辦事處門口，要求我們交出葉玄軒。”
“他們說，他們不要一個魔鬼來當守護神。”
“甚至，甚至就連我們內部，也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趙無極的身軀，猛地晃了一下。
他知道，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人心，散了。
葉玄軒用神蹟建立起來的信心，被姜洛璃死前的怨毒，和西方世界蓄謀已久的輿論戰，摧毀得一乾二淨。
此刻。
神農島上空。
鎮國號，那艘活著的，好比神魔造物的生物戰艦，靜靜地懸浮著。
艦橋內，葉玄軒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全球直播。
他沒有憤怒。
也沒有失望。
他那雙經歷了萬世輪迴的眸子裡，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好比宇宙真空般的死寂。
凡人，總是愚蠢的。
也總是健忘的。
他們這麼快就忘了，是誰把他們從金融崩潰的懸崖邊拉了回來。
他們這麼快就忘了，是誰為他們種出了希望的土豆，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只願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東西。
“爸爸。”
一一拉了拉他的衣角，仰著小臉。
她那雙已經覺醒了部分神性的眸子，清澈見底。
“他們，為什麼要罵你。”
“因為他們害怕。”
葉玄軒摸了摸女兒的頭，聲音平靜。
“他們害怕我的力量，害怕我打破他們早已習慣的，虛偽的秩序。”
“所以，他們要給我貼上一個魔鬼的標籤，然後名正言順地，消滅我。”
他站起身，走到艦橋的落地窗前。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無盡的虛空，看到了那支正在向他逼近的，龐大的聯合艦隊。
也看到了那些，在網路上，在街頭上，瘋狂咒罵著他的，他曾經想要守護的人們。
“既然你們這麼想要一個魔鬼。”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那我就，如你們所願。”
他轉過身，坐回了那張由生物組織構成的王座。
“目標，水星。”
“出發。”
沒有多餘的廢話。
鎮國號的艦尾，那由哥斯拉細胞構成的生物引擎，噴射出混沌的灰色光流。
戰艦沒有發出任何轟鳴。
它只是輕輕一震，便瞬間消失在了神農島的上空。
下一次出現時，它已經脫離了地球的引力圈，進入了冰冷死寂的宇宙。
地球上。
全球聯合艦隊的指揮中心。
一個滿頭金髮，下巴颳得鐵青，肩上扛著五顆金星的白人將軍，正一臉傲慢地看著雷達螢幕。
“報告麥克阿瑟將軍。”
“目標消失了。”
“他逃了。”
一個參謀彙報道。
“逃了。”
麥克阿瑟五星上將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我就知道。”
“在人類文明的鋼鐵洪流面前，任何所謂的邪神，都只是一隻比較強壯的蟲子罷了。”
“他不是很狂嗎。”
“不是讓我們去水星殺他嗎。”
“現在怎麼當起了縮頭烏龜。”
整個指揮中心，爆發出了一陣鬨笑。
他們仿似已經取得了勝利。
“命令艦隊，保持陣型，繼續前進。”
麥克阿瑟大手一揮。
“我們去接收那座所謂的神農島，然後把大夏也納入我們全球自由聯盟的管理之下。”
“我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誰才是這個星球，真正的主人。”
然而。
他的話音剛落。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指揮中心。
“將軍。”
“不好了。”
雷達操作員發出了見鬼般的尖叫。
“目標沒有逃。”
“他，他已經到水星了。”
什麼。
麥克阿瑟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猛地衝到螢幕前。
只見螢幕上，一個代表著鎮國號的紅色光點，以一種完全違反了物理學常識的速度，跨越了數千萬公里的距離。
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抵達了那顆距離太陽最近的，熾熱的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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