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張開小嘴，對著那條小蛇，不屑地打了個哈欠。
那條剛剛還凶神惡煞的九頭魔蛟，仿似見到了什麼天敵一般，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了嗚咽的，好比小狗般的哀求聲。
葉玄軒笑了笑，將手中的小蛇，遞到了雪球的嘴邊。
雪球毫不客氣，一口就將其吞了下去。
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一臉的享受，然後再次縮回葉玄軒的懷裡，沉沉睡去。
一旁的葉紫凝，已經徹底看傻了。
她看著葉玄-軒，感覺自己是在看一尊真正的，行走在人間的，無所不能的神明。
葉玄軒沒有理會她的震驚。
他站起身，收起了漁具。
“走吧。”
“帶我去一個地方。”
“歸墟之眼。”
歸墟之眼，位於紫微帝星的極北之地。
那是一片被永恆的黑暗與空間風暴所籠罩的，絕對的禁區。
也是傳說中，初代始祖，葉蒼玄的隕落之地。
當葉玄-軒提出要去那裡的時候，葉天南和所有的長老，都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始祖，萬萬不可。”
“歸墟之眼，乃是我族最大的禁地，裡面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初代始祖，便是為了鎮壓裡面的恐怖存在，才最終力竭而亡的。”
“您是我紫微一族最後的希望，絕不能以身犯險。”
葉玄軒看著他們，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
“你們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最終，葉天南只能無奈地，親自帶著他，前往了歸墟之眼。
站在歸墟之眼的邊緣，葉玄軒能感覺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從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傳來。
那氣息，與他手中的始祖令，與他自己的血脈，同出一源。
他知道，這裡面，隱藏著關於他身世，關於紫微一族，關於混沌道胎，所有的秘密。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他回頭，對葉天南等人說了一句。
然後，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步邁入了那片足以撕裂神明的，永恆的黑暗之中。
剛一進入，他便感覺自己仿似墜入了一個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光，也沒有聲音的，絕對的虛無世界。
無數混亂的法則碎片，好比鋒利的刀刃，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切割而來。
即便是神境強者的肉身，在這種地方，也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但葉玄軒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體內的神魔之力，自動運轉，形成了一個黑白二色交織的護盾，將所有的法則碎片，都隔絕在外。
他順著那股血脈的指引，在這片虛無之中，不斷地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他加快速度，朝著那點光亮飛去。
穿過光亮，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來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好比蜂巢般的奇異空間。
空間的中央，一顆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好比心臟般的巨大物體，正在緩緩地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空間，乃至整個宇宙的法則，都隨之共鳴。
那，就是傳說中的，混沌道胎。
而在道胎的旁邊，還盤膝坐著一個模糊的，由純粹光影構成的虛幻身影。
那身影，正在與道胎，進行著一種奇特的，能量與法則的交換。
他似乎是在吸收道胎的力量，又似乎是在用自己的力量，來滋養道胎。
他感覺到了葉玄軒的到來，緩緩地，轉過了頭。
當葉玄軒看清他的面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呆在了原地。
那張臉，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即便只是光影，即便隔了萬年，他也絕不會認錯。
初代始-祖。
葉蒼玄。
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你，終於來了。”
初代始祖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好比父親看著兒子般的笑容。
“等了你，很久了。”
“另一個，我。”
葉玄軒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看著眼前的初代始祖，看著那顆搏動的混沌道胎，又看了看自己。
一個瘋狂的，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沒有所謂的初代始祖。
也沒有所謂的二代始祖。
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眼前的這個，只是他留在過去的一道殘影。
而他，則是來自未來的，完整的自己。
這是一個橫跨了萬古的，由他自己，為自己設下的，一個巨大的局。
一個為了守護混沌道胎，為了對抗某個未知的恐怖存在，而佈下的，驚天大局。
他看著初代始祖，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音沙啞。
“為什麼。”
初代始祖笑了笑，指了指那顆混沌道胎。
“因為，它。”
“也因為，她。”
隨著他的話音，混沌道胎的表面，光芒流轉，緩緩浮現出了一張絕美的，沉睡著的容顏。
那張臉，葉玄軒同樣熟悉得，刻骨銘心。
是瑤池聖主。
不，不僅僅是瑤池聖主。
還有玉玲瓏，有林薇，甚至，還有前世背叛了他的，姜洛璃。
所有與他有過糾葛的女子的容顏，都在道胎之上，一一閃過。
最終，定格在了瑤池聖主的臉上。
“她們，都是道胎的一部分。”
“是道胎為了自我保護，散落在萬千小世界的，一縷縷本源化身。”
“而你，則是被道胎選中的，守護者。”
“你的每一次重生，每一次輪迴，都是為了尋找她們，保護她們，最終，將她們帶回這裡，讓道胎，得以完整。”
葉玄軒沉默了。
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會對她們，產生那種莫名的情愫。
也終於明白，為何姜洛璃，會做出那些瘋狂的舉動。
因為她們的靈魂深處，都烙印著迴歸道胎的本能。
“那天蠍王庭，也是你引來的。”
葉玄軒問道。
初代始-祖點了點頭。
“不破，不立。”
“若非一場大劫，你又怎會下定決心，迴歸此地。”
“現在，道胎即將徹底成熟，那些隱藏在宇宙暗處的，真正的恐怖存在，也即將甦醒。”
“我的這道殘影，能量已經耗盡，馬上就要消散了。”
“接下來，就需要你，來完成我們最後的使命了。”
他說著，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化作點點光芒，融入了葉玄軒的體內。
在徹底消散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
“去道胎的裡面。”
“那裡，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也有，你真正的，敵人。”
葉玄軒看著那顆巨大的混沌道胎，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猶豫，一步邁入。
剛一進入，他便感覺自己來到了一片溫暖的，好比母親子宮般的空間。
無數的記憶碎片，好比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
那是屬於他的，屬於瑤池聖主的，屬於玉玲瓏，林薇，甚至姜洛璃的，千百次輪迴的記憶。
他看到了她們的喜怒哀樂，看到了她們的愛恨情仇。
他也看到了，在每一次輪迴的背後，都有一雙冰冷的，充滿了貪婪與惡意的眼睛，在暗中窺視著。
就在他沉浸在這些記憶中時。
一個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毫無徵兆地響起。
“找到了。”
“終於，找到你了。”
“我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