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葉玄軒的聲音,冷得好比萬年玄冰。
他體內的“希望”之力,瘋狂運轉,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將那股恐怖的威壓,死死地擋在了身前。
“我。”
“一一”歪了歪頭,那個詭異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你可以稱呼我為,太虛神主。”
“當然,這只是一個代號。”
“至於我的真名,說了,你這方小小的世界,也承受不住。”
太虛神主。
葉玄軒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名字,他在前世的星海征戰中,曾經聽說過。
那是來自更高維度,一個以吞噬文明為生的,禁忌存在。
他怎麼會,降臨到這個世界。
又怎麼會,附身在一一的身上。
“很驚訝嗎。”
太虛神主似乎看穿了葉玄軒的想法。
“這還要多虧了,你們人類自己的‘精英’啊。”
“那個叫柳雪嫣的小姑娘,用一整個城市的生靈作為祭品,開啟了通往‘太虛之海’的縫隙。”
“而這個小女孩,她的靈魂本質,更是萬中無一的‘虛空道體’,是承載我力量的,最完美的容器。”
“我本以為,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溫養,才能徹底喚醒她體內的‘道標’。”
“沒想到。”
太虛神主的目光,落在了葉玄軒身上,那目光中,充滿了貪婪。
“你身上那股‘希望’的味道,太香甜了。”
“它就像是最強效的催化劑,直接啟用了這具道體。”
“葉玄軒,我真該,好好謝謝你啊。”
“作為謝禮,等我吞噬了你的‘希望本源’,再將這顆星球徹底化作我的神國後,我會給你,留一個最顯眼的位置。”
話音未落。
他動了。
不,是“一一”動了。
她只是輕輕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對著葉玄軒,凌空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光特效。
只有一道純粹的,能夠湮滅一切概念的,灰色的虛無之力,無聲無息地,射向葉玄軒的眉心。
快。
快到了極致。
快到連思維,都無法反應。
這是來自更高維度的降維打擊。
不講任何道理。
葉玄軒的護體神光,在那道灰色能量面前,仿似紙糊的一般,瞬間被洞穿。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這般,清晰地籠罩在他的心頭。
然而。
就在那道虛無之力,即將觸碰到他眉心的瞬間。
葉玄軒的體內,那顆沉寂已久的,由無盡“希望”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土豆,不,是“希望道種”,猛地劇烈震顫起來。
嗡。
一聲彷彿來自開天闢地之初的道鳴,響徹葉玄軒的靈魂之海。
道種之上,那株一直只有嫩芽的金色藤蔓,在這一刻,瘋狂生長。
一片。
兩片。
三片。
九片金色的,銘刻著玄奧道紋的葉子,瞬間舒展開來。
一股同樣不講道理的,充滿了“創造”與“生機”的法則之力,轟然爆發。
“希望壁壘。”
葉玄軒的口中,吐出四個字。
一面由純粹希望法則構築的,流淌著金色光暈的盾牌,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
砰。
灰色的虛無之力,與金色的希望之盾,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沒有爆炸。
只有湮滅。
兩種截然相反的,源自世界本源的至高力量,在接觸點上,瘋狂地互相抵消,磨滅。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擴散。
周圍那些被定格的建築,車輛,開始無聲無息地,化作最基礎的粒子。
整個世界,都在悲鳴。
“咦。”
太虛神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驚訝。
“竟然擋住了。”
“看來,你得到的這份‘希望’傳承,比我想象中,還要完整。”
“有意思。”
“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更加興奮了。
他再次抬起了手。
這一次,不是一根手指。
而是一整隻手掌。
“虛無,放逐。”
他輕聲低語。
霎時間。
葉玄軒周圍的空間,開始瘋狂地扭曲,坍縮。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要將他連同他所在的這片空間,一起捏碎,然後扔進永恆的虛空之中。
葉玄軒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絡,正在被強行切斷。
他腳下的大地,頭頂的天空,都在離他遠去。
“沒用的。”
太虛神主的聲音,好比九幽之下的魔音,在葉玄軒的腦海中迴響。
“在這片被我‘神域’籠罩的領域裡,我,就是唯一的規則。”
“除非你的力量,能超越這方世界本身。”
“否則,你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這時。
遠處的陰影裡。
那輛黑色的桑塔納中。
王麻子看著眼前這幅仿似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已經徹底嚇傻了。
他張著嘴,想要呼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要動彈,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連一根小指頭都無法移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葉玄軒,即將被那片恐怖的虛無所吞噬。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被委員會,被龍騰小隊,被整個大夏國,寄予了厚望的少年,即將隕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
就在王麻子徹底絕望的瞬間。
一道清脆的,帶著憤怒與焦急的女孩聲音,猛地在他耳邊炸響。
“呆子,還愣著幹什麼。”
“快用你的‘破法之瞳’,鎖定那個小女孩眉心的‘虛空道標’。”
“把座標,傳給我。”
王麻子猛地一個激靈。
他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個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一個穿著一身哥特式黑裙,扎著雙馬尾,臉上畫著煙燻妝,看起來就像是不良少女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副駕駛座上。
是蘇小沫。
那個來自京都,被譽為百年一遇的,天才輔助。
她怎麼會在這裡。
“你,你是蘇家那個小魔女。”
王麻子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怎麼會在這兒。”
“廢話真多。”
蘇小沫翻了個白眼,一腳踹在王麻子的座椅靠背上。
“再不動手,等他被人捏成渣了,你就可以去委員會領撫卹金了。”
王麻子一個激靈,瞬間回過神來。
他顧不上思考蘇小沫為什麼會出現在江城,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自己的雙眼上。
“天道無情,我為法眼。”
“破。”
他口中唸唸有詞,那雙原本平平無奇的眼睛,瞬間變得一片血紅。
兩道凝若實質的血色光芒,從他的眼眶中射出,無視了空間的扭曲與隔絕,死死地鎖定了“一一”眉心處那個若隱若現的黑色符文。
“啊。”
王麻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七竅之中,都有鮮血緩緩滲出。
強行窺探這種等級的存在,對他而言,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負擔。
“座標已鎖定,因果線已連線。”
“交給你了。”
他的聲音,虛弱得好比風中殘燭。
“算你還有點用。”
蘇小沫冷哼一聲,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一雙黑色的蕾絲手套。
她沒有結印,也沒有唸咒。
她只是從自己那個看起來很時尚的哥特風小包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本看起來很古舊的,線裝書。
書的封面上,用一種誰也看不懂的金色文字,寫著兩個大字。
“契約。”
蘇小沫翻開書頁,用一根沾著銀色墨水的羽毛筆,在空白的紙上,飛快地書寫著。
她的動作,好比一個嚴謹的律師,正在起草一份至關重要的合同。
“我,蘇小沫,以‘萬界契約公證人’的身份,在此宣告。”
“編號零零七號世界生命體,‘一一’,與‘太虛之海’流浪意識體,編號無法記錄之‘太虛神主’,於大夏國江城時間,二十三點零七分,所建立的‘靈魂憑依契約’,存在欺詐,脅迫,以及主體意識不清等重大瑕疵。”
“此契約,不符合‘世界本源法’第三章,第十七條,關於‘平等自願’的基本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