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西沉,消失在海天相接處,他們才互相告別離開。
第二天,顧盼就買了返程的飛機。
老奶奶說得對,不管有多大的分歧,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怎麼去處理。至少,她也要告訴隨晏她心裡的想法。
經過三四十個小時的歸國旅途,飛機在G市機場順利降落。
回來時有提前告訴過隨晏,所以他早早就在機場等候。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見,這期間因為自己鑽牛角尖,甚至連通話都很少。
如今從出站口出來,看到外面等候著的人,顧盼才發現自己心底長時間被壓抑著的噴湧而出思念。
這段時間的胡思亂想,不過是因為把對方看得太重,因為過於在乎,所以斤斤計較,百般謀算。因為害怕對方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痛苦掙扎,害怕一旦攤開講明,結果是爭吵,然後分開。
兩人隔著距離遙遙相望,眼神流轉間,都是對對方密密麻麻的想念。
只是有問題橫亙在兩人中間,讓他們不得不剋制、壓抑自己。
“回來了。”隨晏說。
“嗯。”顧盼低聲回應。
隨晏自覺接過她的行李箱,把人送上車,然後開車回家。
到家後,顧盼先是把行李搬上樓,整理好衣服,才慢吞吞下樓。
隨晏在客廳沙發上靜候著。
顧盼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現在可以談談嗎?”隨晏問。
“好。”不管怎樣,有問題就應該說出來,至少要讓對方知道問題是什麼,才能解決,不是嗎?
顧盼停頓了一瞬,開口:“我前段時間不開心,是因為公司裁員的事情。”
“我知道,你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發,做下這個決定沒有什麼不對。因為在我一直以來的觀念裡,企業有一定的社會責任,直接一刀切地把人裁掉,會給社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我會覺得這樣做過於冷漠,而覺得這件事情理所當然的你,讓我感到陌生。”
“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在你的觀念裡,是不是一切只有利益?如果有一天,我的利益跟你的利益發生衝突,那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隨晏皺眉,“你怎麼能一樣?我們之間不會發生這樣的衝突。”他肯定會在發生衝突前把事情解決,他是商人沒錯,但對於親近的人,他根本不會用價值去衡量,他的冷漠只針對陌生人。
“我知道這件事情也許不一定會發生,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會去想。而且,我更害怕的是,有一天,我會被你同化,變得跟你一樣,唯利是圖,成為一個只講利益的生意人。這不是我創立影視公司的初衷。”
對,她就是這樣的,非常地理想主義,希望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源於自己的熱愛。在現在的社會里,還保留著這樣的想法,肯定很多人都覺得她很虛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