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輕碰,李慕白又為趙軒續了半盞茶,茶湯在青瓷杯裡漾開漣漪,映著他眉峰間未褪的警惕。
趙軒啜了口茶,正欲再說些關於“震山靠”的細節,忽然聽見鄰桌傳來一聲輕咳。
“兩位聊得熱鬧,在下唐突,可否借個座?”
聲音清潤如泉,帶著幾分書卷氣。
趙軒抬眼望去,只見斜對面空著的木椅旁站著個穿月白衫子的青年,腰間懸著枚青玉牌,牌面刻著“峨眉”二字,髮尾用同色緞帶束著,整個人清俊得像畫裡走出來的。
李慕白先一步開口:“這位兄弟請便,這茶館本就沒幾桌人。”
月白青年笑著抱拳:“多謝。在下峨眉山弟子周明遠,也是去龍虎山赴羅天大醮的。”
他邊說邊在對面坐下,目光掃過趙軒肩頭,那裡還滲著未乾的血漬,“方才在高鐵上見兩位與全性妖人動手,可是遇著麻煩了?”
趙軒不動聲色地將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傷口:“小插曲,不足掛齒。”
周明遠卻未追問,反而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推過去:“這是我師父親制的金瘡藥,對外傷極有效果。方才看趙兄傷在肩窩,若不及時處理,恐要留疤。”
趙軒一怔,抬頭正撞上週明遠清亮的目光。
那目光裡沒有探究,只有純粹的善意,倒讓他想起八極拳館裡鐵山塞私房錢時的熱忱。
他接過藥包,指尖觸到油紙的溫度,忽然道:“周兄倒是個細心人。”
“出門在外,總該互相關照。”
周明遠抿了口茶,忽然壓低聲音,“不過說起來,今日高鐵上的全性妖人……我原以為他們不敢動手。”
李慕白眉頭一挑,放下茶盞,沉聲問道:“難道你早就發現了全性妖人的蹤跡?”
周明遠指尖輕叩桌面,目光微凝:“並非全然知曉,只是近日青城山從哪都通那裡得到了一點訊息,全性的人似乎盯上了羅天大醮。”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今日這人出手狠辣,倒不像是普通的試探。”
趙軒神色微沉,剛剛那黑衣人的幻術詭異,身法飄忽,若非暗勁護體,恐怕已經中招。
他沉吟道:“他們是故意製造混亂……或許是想打亂各派弟子的節奏。”
李慕白點頭:“不錯,羅天大醮臨近,若各派弟子在途中折損,天師府必然飽受非議。”
他看向周明遠,“峨眉山也收到風聲了?”
周明遠微微頷首:“師父曾說,全性近年越發猖獗,尤其是‘四張狂’之一的‘禍根苗’最近頻繁活動。據說他最近在南方一帶活動,專門挑落單的異人下手,吸收他們的炁為己用。”
李慕白眉頭緊鎖:“這傢伙確實麻煩,全性四張狂一個比一個厲害。”
趙軒聽得心頭一凜,看來這個一人之下位面確實與自己印象中的漫畫世界有些出入,忍不住問道:“那沈衝本人實力如何?”
周明遠沉吟片刻:“單論武力,他未必是最強的,但他的手段太邪門。”
李慕白握緊了劍柄,冷聲道:“要是有機會讓我遇上沈衝,我一定要讓他見識一下我青城劍法!”
趙軒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周兄似乎很清楚全性?”
茶盞輕碰的脆響裡,趙軒的話音剛落,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黑影。
周明遠的目光最先凝住窗欞,那片本被暮色染成青灰的竹簾,此刻正微微震顫,像是被無形的手撥弄著。
他指尖在桌沿輕輕一扣,青瓷杯底與木桌相觸,發出極輕的“叩”聲。
李慕白的劍已半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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