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看臺之下,以性別分成兩撥群體,最中心的卻是一家兄妹在吵嚷。
“似乎是李家的輸了,在鬧事?”
往喧鬧的地方瞅了一眼,頓時有知情的人喝道。
“哎——李家的,你們不是輸了嗎?那就願賭服輸啊,這可是太子的地盤,要是耍賴,可是要掉腦袋的!”
被嘲笑的李家男子罵了回去,又和兄弟們一起阻攔小妹:“妹子,別在這兒惹事,阿兄輸了就輸了,咱回家去,別在這丟人了。”
“哼,兄長這話不曉理!你輸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還沒上去打呢!”
南朝漢婦喜著襦衫配羅裙,北朝女子則愛穿胡服,胡服不僅方便,而且更能襯托婀娜多姿的身段。
說話的女子便是胡服打扮,緋色的窄袖深衣由綾羅製成,頭上是紫綸巾,下身是蜀錦寬袖大口袴褶,深衣下襬被裁成三角形似旌旗,又在腰部加繡了圍裳,裡邊伸出飄帶,隨著她的動作飄搖,煞是時髦。
光是這身打扮,就說明她家世殷富,連忙有侍者湊到高殷耳邊,說這是鄴都豪族李醒諸子,李波一干人等。
這女子便是李波的小妹李秀,富貴榮養的好處在她身上盡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分八彩,唇若——唇上是真塗了胭脂,其發高高束起,僅留幾縷隨風輕揚,氣宇軒昂,英姿颯爽,比男子更盛幾分。
雖然李秀是漢女,但身邊圍繞著一群鮮卑女性,笑著聲援。
“就是,只許你們男子升官,就不許我們娘子發財了?”
“南國有個冼夫人都可以上戰場,怎麼咱們北國女子就不行?”
“那是南人柔弱!”
從人群中不知哪裡就爆出一句大喝,引起滿場大笑,北人就愛嘲笑這個。
眼見場面愈發失控,不僅爭吵激烈,還有大打出手的危險,府兵連忙派人降溫,同時請示臺上眾王。
“不行不行!”高睿連連搖頭,像是有眾多螞蟻在他腦袋上爬:“今日選拔的都是為國盡忠的將士,沙場血戰的勇漢,怎麼可以讓女子來汙穢了武會?”
高睿這種想法有跡可循,他篤信佛教,按照此刻流行的佛教戒律《四分律》的觀點,女身是情慾與汙穢的象徵,女眾出家會令佛法不久,即便有女子出家,最後得道成佛的標誌也是“轉女為男”,成為榮譽男人。
這次大會,太子請了不少僧尼,且購置了很多佛教的飾品和玩物。按太子的說法,這些都是周邊,不僅能賺錢,還能傳播功德。
因此對高睿來說,這裡是一個莊重的場所,女人能入場來看是太子開恩,也就罷了,怎麼還可以上臺比武,擾了佛風清淨呢?
“這不挺有趣的嗎!”高延宗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我支援,女人打架可不多見!”
四叔高淹的想法和高睿差不多,高孝珩又覺得這是件趣事,高浚、高渙則沒什麼想法,唯太子馬首是瞻,因此最後的決定權又落到了高殷手裡。
高殷思忖少時,就笑起來:“古來男子皆由女子所生,既然男子可,女子又緣何不可呢?婦好為商王武丁王后,為其南征北戰,商人因而稱其為母辛;先漢末年,呂母為子報仇,自稱將軍,燃起抗新烽煙。”
“一為國母,一為家尊,且都是古人,於今久遠,豈可相提並論?”
四叔發話,高殷不得不重視:“晉末有女灌娘,其父荀崧為賊所圍,力弱食盡,灌娘時年十三,乃率勇士數十人,逾城突圍夜出,且戰且前,賊不能制。又有才女謝道韞,遭孫恩之難,夫及諸子遇害,仍命婢肩輿抽刃出門,手殺數人,以身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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