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確是抓捕了一些罪大惡極的犯人,他們也應該遭受處刑,但更多的是被惡意曲解的法律框住的普通人,成為了滿足高洋殺戮慾望的貢品。
所以高殷從楊愔那得到了這批死刑犯的資料後,將其中可以用的人篩選出來,分成不同的型別,“兇犯”,“清白子”,“不良人”,“百姓”。
兇犯已經被他暗中處死,留在輯事廠的是清白子,不良人和百姓則另有任務。
彙報完了事情,周逸退下,膳房帶著宵夜而來,高殷正準備用膳,忽然傳來通報,說段妃又差人來送宵夜,高殷便將自己膳房準備的宵夜送給了近侍,吃起段華秀送來的。
等用完膳洗漱、準備睡下,門外又有人求見。
“誰?”
“是奴婢李鶴。”
高殷有些發睏了,但還是讓他進來,打著呵欠:“何事?”
…………
王氏莊園裡,王晞去往一座別院,依照暗號敲門。
過了片刻,門被開啟,王晞命家僕守在外邊,獨自一人閃身入內。
院內只有一個漢子,等進入屋中,他上了門閂,才敢言語:“王君深夜來訪,不知有何事?”
王晞帶著酒菜,笑道:“許久不見,特來與君小酌。”
漢子知道他有事,坐等他擺開菜餚,王晞還沒動,他就先夾起來吃了。
“王君今日帶來的酒菜,倒是比往日豐盛許多。看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王晞提起酒壺,為漢子斟滿一杯:“君果然敏銳。今日前來,確有一事相商。”
“無王君相助,向已亡於暴君之手,不妨直言憂慮,試為王君解之。”
“君快人快語,在下倒有些捨不得了!”王晞撫須,神色漸漸凝重:“太子高殷,君知否?”
“暴君之子,誰人不知!”漢子將肉放入口中,狠狠咀嚼:“不過是惺惺作態,將來亦是暴君!”
“正是。天保已讓齊人惶懼,怎可再來一個天保?近日,太子在城中大張旗鼓舉辦武會,招攬府兵,君可聽說了?”
“還有這事。”漢子微微一怔,隨後冷笑:“果然,此前所謂儒弱,不過是其掩飾,年歲到了,就會和其父一樣發癔癲。”
王晞輕咳:“君在我家莊園隱姓埋名,雖無不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這武會,倒是個機會。”
漢子聞言,放下筷子,抬眼看向王晞,眼中帶著幾分玩味:“哦?王君的意思……是讓我投奔太子?”
王晞點了點頭,壓低聲音:“以劉君之武勇,若能在武會上一展身手,必能得太子青睞。到時,便可順理成章地進入他的大都督府。”
漢子眯起眼睛,語氣悠悠:“王君這是要我去給太子當狗?還是說,另有打算?”
王晞輕笑,眼神冰冷:“若劉君能埋伏在太子身邊,日後對我們大有裨益;何況君就不想報仇?”
漢子臉色微變,閃過一絲恨意。他沉默片刻,緩緩道:“王君果然深謀遠慮。不過他既是太子,想必身邊高手如雲,我若貿然行動,恐怕難以脫身。”
王晞擺了擺手,語氣篤定:“劉君不必擔憂,我已為你安排妥當,君只需在太子面前顯露身手,取得他的信任即可。至於其他,在下自有安排。”
漢子盯著王晞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王君這是要借我之手,給太子一個教訓啊。此事若成,我能得到什麼?”
王晞反問:“君還能得到什麼?還想得到什麼?人活一世,不圖功名便圖富貴,然而君族皆已遭戮,只餘一幼子,在這齊國,還有什麼可以留給他的?”
“唯獨名望罷了。”
漢子聽罷,悶下一口酒,王晞目光避開,任他內心掙扎。
忽然間,漢子拍案而起,雙目迷離,眼角佈滿血絲,似是醉了,又似清醒了。
“好!再這麼躲下去也不濟事,我劉向這條命,就還給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