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即便拋去政治意義上的考量,讓王琳的天啟政權取代蕭詧的大定政權,對雙方都有好處。
蕭詧被趕出襄陽,守著一個破敗的江陵,有周國的駐軍,蕭詧的西梁國才能維繫。
哪怕王琳的天啟政權日後與齊國反目,也是一個主權國家,總比現在讓蕭詧給周國當守護犬好。
這個建議非常不錯,至少齊國從中看到了可以圖謀的東西,雖然得到好處最多的是王琳,但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只要能削弱周、陳,就有施行的價值。
然而高洋並不打算實施。
一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如以往,主持這樣的戰略力不從心,放權給其他人,高洋又不能相信,難保不會被弟弟們或鮮卑人滲透;
二是因為他在南邊傷透了心,南朝局勢複雜,三年前的慘敗折損了大部分漢人軍力,下意識地不想再重蹈覆轍。
“使者舟車勞頓,遠來辛苦,還先去驛館安歇。”
高洋對高殷私語,隨後囑咐近侍來到孫瑒身邊宣佈,孫瑒連忙起身稱謝。
求援之事不可著急,畢竟兵事兇險,即便按孫瑒所說,只是發起佯攻吸引周國的注意力,但誰也說不好會變成什麼樣,當年高歡和宇文泰交戰的起因也不過是些微小之事,然而打起來了,就會愈發上頭,最終演變成大戰。
因此沒有當場被拒,孫瑒已經感到滿意,作為王琳使者,他在場也不好讓齊國君臣商議,所以欣然告退。
“眾卿以為如何?”
高洋發問下去,臣子們的議論漸息,轉而用眼神交換最後的心意,太保第一個站出來:“臣以為不可。”
太保賀拔仁是賀拔嶽的同族,永熙二年,孝武帝元修密令賀拔嶽除掉高歡,於是賀拔嶽開始組建關隴集團,讓後來的宇文泰有了繼承的遺產。
而賀拔仁不知道是沒跟上族人的步伐,還是真就喜歡高歡,總之他留在東魏,為高歡東征西討,以功勳授太保。
高歸彥、賀拔仁、斛律金,對這三人的言論,高殷聽得極為認真,因為他們三人都是高演政變時的支持者。
“早年與西國交戰,都沒能消滅他們,還讓國家損失慘重,現在還在晉陽休養元氣。現在為了幾個南人,就要放棄穩重而輕率出兵,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賀拔仁說著,抬起頭來看向同僚們:“如果南國還完整,可能敵得過宇文,但絕對敵不過我們大齊!現在它四分五裂,不正是侯景率千兵乾的嗎?”
侯景是東魏陣營中排名前三的將領,此前也是他們的同僚,賀拔仁暗搓搓地為齊國武將們貼金。
“何況前年與陳國交戰,我國……未能盡全功,暫時還是不要干涉南人的事情為好。”
說著,賀拔仁問向可朱渾道元:“太傅怎麼想?”
賀拔仁的發言得到了許多武官的支援,南方水土與北方不同,光是雨水就比北方多許多,習慣了乾燥氣候的北人不習慣,因此他們極為抗拒前往南方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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