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溪屯位於小興安嶺南麓,此去黑龍江。
直線距離,也就是直接橫跨整個小興安嶺也有四百公里左右。
不過好歹距離巴廖縣五十多公里的興隆鎮有直達伊春市西北方湯旺縣的火車。
張躍梁把菸袋往鞋底磕了磕,震落的菸灰在電報上暈開灰斑:“坐火車得繞到湯旺縣,再往江邊去還得走上百八十里。”
他突然抬頭盯著李東陽,“二杵子沒說怎麼去?”
“聽說湯旺縣的老周頭,有輛改裝過的拖拉機,跑山路比馬車快。”
“二杵子上次就是坐他的拖拉機,好像過去也就一天。”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驢蹄聲。
聽到院外,二杵子的聲音,李東陽將目光投向了張躍梁。
直到張躍梁點頭,他才出門將二杵子帶了進來。
二杵子拍了拍身上的雪,皮靴在門檻上磕了磕,咧嘴笑著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
“張把頭,這是我在湯旺縣河溝子裡撿的,您給掌掌眼。”
他展開油紙,一塊拇指大小的狗頭金在煤油燈下泛著賊光。
張躍梁眼皮都沒抬,繼續往菸袋鍋裡裝菸絲:“我可不是金匠,認不得這玩意兒。”
湯旺縣河溝子,他不是沒聽說過,甚至還去過,打算碰碰運氣。
但去了之後他才知道,那地方是禁礦區,有人看管不說,更是還有綹子劫道。
“您老哪能不知道?”二杵子把金疙瘩往桌上一放,震得搪瓷缸子裡的水直晃:
“這金子當定金。要是真找到馬,賣了錢再按出力分。”
“我哪裡敢要你二杵子的東西。”張躍梁吧嗒了一下菸嘴。
“梁叔這話折煞我了!”二杵子忙將那狗頭金往張躍梁面前推。
“要是出了岔子,您和東陽一分不少拿走。”
“我不要你這玩意兒。”
張躍梁推開金塊,“要去也行,咱們立個字據。”
他轉身進屋,摸出張皺巴巴的捲菸紙,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起來。
一路過去倒是順利,六天時間三人便順利抵達了湯旺。
找了個招待所睡了一晚,又在二杵子的招待下大吃了一頓。
第二天凌晨,三人在招待所門口等到了拖拉機。
老周頭叼著菸斗。
他指著車廂裡的麻袋:“裡頭是套馬的傢伙,還有兩床狍子皮褥子。
這路顛得很,夜裡能把人骨頭顛散咯。”
拖拉機突突突冒著黑煙駛進山路。
二杵子蜷縮在角落裡打盹,張躍梁抱著56式半自動步槍,警惕地望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