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沒有閒著,雖然表面上在閉目養神,可已經悄悄將毛蛋兒放了出去。
拖拉機碾過一塊凸起的凍土,車身猛地顛簸起來。
李東陽被顛得撞上鐵欄杆,睜眼時百米外的白樺林裡,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咆哮。
他趕緊檢視毛蛋的視角,發現已經有七八個騎馬的黑衣人朝這邊而來。
“停車!”李東陽扯住老周頭的衣角。
“咋了?不就是狼嗎?”二杵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腦殼。
話音未落,前方山道驟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老周頭臉色一變:“是綹子,上個月有淘金客被劫了,我想著這麼早應該沒事。”
二杵子突然扒著車廂邊緣張望。
李東陽清楚看見他後頸處滲出的冷汗。
顧不得思考會不會暴露毛蛋的存在,李東陽趕緊控制著毛蛋去幹擾那群綹子。
毛蛋如灰色閃電般竄出,利齒直撲馬腿。
最前頭的黑馬吃痛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黑衣人甩了出去。
其餘土匪見狀,調轉槍口對準巨狼,子彈在雪地上犁出一排排彈坑。
李東陽感覺心口發悶,與毛蛋的精神聯絡被劇烈衝擊得搖搖欲墜。
張躍梁嘩啦一聲拉開槍栓,子彈上膛的金屬撞擊聲在轟鳴的拖拉機聲裡格外刺耳:
“二杵子,你是不是早知道這路不太平?”槍口雖沒直指二杵子,卻讓空氣瞬間凝固。
二杵子的喉結上下滾動,還來不及辯解,拖拉機猛地向右急轉。
老周頭額頭青筋暴起:“左邊山崖!右邊林子!咱們得往溝谷鑽!”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擦著車頂飛過,鐵皮被掀掉半塊。
李東陽死死攥住車廂邊緣,毛蛋在他意識裡發出痛苦嗚咽。
他咬牙分出心神,發現狼群正在白樺林深處集結——不是普通野狼,灰毛間泛著暗紅鬃毛,是傳說中盤踞興安嶺的“血鬃狼”。
更糟的是,那些土匪竟放棄追擊拖拉機,調轉馬頭朝狼群包抄過去。
李東陽知道毛蛋是拖不了太久,為了它的安全,只好將毛蛋收了回來。
可在收回毛蛋兒的最後時刻,李東陽發現這群土匪並不是殺狼。
而是驅趕,這群土匪是想把這群狼往自己這邊趕。
念頭剛起,拖拉機輪胎卡在了結冰的溪澗裡。
老周頭猛踩油門,履帶卻只在冰面上打滑,濺起的冰碴混著泥漿甩在眾人臉上。
張躍梁當機立斷:“下車!往東南方向跑!”
說著把備用子彈袋塞給李東陽,自己端起步槍殿後。
二杵子猶豫了一瞬,舉起了獵槍,槍口在日月交織下泛著詭異的青芒:“我斷後!東陽,你帶老周頭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