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場保衛科,審訊室。
嘩啦!
一桶涼水被潑在了李東陽的身上。
即使房間內煤爐燒得火熱,卻依舊驅不散他身上的刺骨寒冷。
李東陽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眸,但眼前的白熾燈的強光卻讓他沒法看清。
突然,一道譏諷的言語傳來。
“李東陽老弟,還生氣呢?”
“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好,我和白露十幾年的感情,你鬥不過我的。”
“這不今兒,我說被打傷了一夜沒睡,她還拉著我去醫務室看病呢。”
一名穿著藏青色中山裝的男子滿臉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手邊還提著正在滴水的水桶。
李東陽雙眼微眯,終於看清了眼前男子的樣貌。
陳燁!
他妻子蘇白露的青梅竹馬,下鄉知青,現在是枯樹嶺林場的保衛科的領導。
帶著一個小男孩,1980年秋末被分配到了這枯樹嶺林場。
也就是因為陳燁,他被弄得家破人亡。
再回憶前世的記憶,李東陽只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一場橫跨二十年的夢。
等他再次醒來,又來到了這1980年的冬天。
這一年他二十歲。
兩個月前。
他一直當做心頭寶的妻子蘇白露,居然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他理論,他吵,他鬧。
蘇白露哄著他:“我就是看人家孩子可憐,才六歲就沒了媽,所以平常過去看望一下。”
那時的李東陽很傻,只覺得蘇白露作為知識分子,比較心軟,最終沒說什麼。
可傳入耳中的聲音越發難聽。
蘇白露的行為也越發過分,一日三餐都在那邊,還給陳燁送鋼筆,送圍巾,送皮鞋。
前天!
李東陽休息,在老家後山套了一隻傻狍子。
原本是想給家裡的母親和癱瘓在床的父親留下,但母親心疼自己和蘇白露,所以又給送了過來。
結果蘇白露把這狍子送給了陳燁。
說是一個大男人帶孩子不容易,而且最近陳燁不舒服,飯都吃得少了。
李東陽崩潰了。
自從陳燁來了之後,他每天下班回來做好飯都見不到蘇白鹿不說,還拿著自己的工資去給別的男人花。
而且那隻狍子還是母親冒著風雪背了七八里地送來的。
他和蘇白露大吵一架後摔門而出。
第二天都沒去上工,直接跑來了找陳燁。
結果在這保衛科的辦公室內,看到了正在給蘇白露喂粥的陳燁。
他永遠忘不了,陳燁當時看到自己那挑釁的目光。
怒氣上頭的李東陽衝了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