鋁製手銬在暮色裡泛著冷光,陳燁手腕猛地一抖,扯著嗓子嚎起來:“你幹什麼?槍庫的門又不是我撬的!”
林立國從警車後座拽出個麻布包裹,積雪簌簌落地。
揭開油氈布,雙管獵槍的烤藍在車燈下泛著幽光。
“槍庫的門是不是你撬的我可不知道,但是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嫌非法販賣槍支。”
說著他把獵槍,遞到了李東陽面前。
“槍號13458,是林場的槍吧!”
李東陽十分配合的走上前來,湊近槍托,食指抹開凝霜:“對!13458,冊子裡是有這杆槍,但是剛才清點的時候沒見到。”
“陳燁剛還說是火災的時候被人偷走了。”
“對啊!這槍是剛才被偷走的!”陳燁慌了,但嘴依舊很硬。
“這是昨晚枯樹嶺獵戶繳的!”林立國拇指頂開保險,黃銅彈殼叮噹墜地:
“鴛鴦峰金瓜子的崽子們扛著這杆槍劫道,你說巧不巧?”
他忽然揪住陳燁的棉襖領子,火藥味混著樟腦丸的氣息直衝鼻腔:
“槍庫兩小時前失竊,這寶貝可是天沒黑就到了局裡!”
林立國說完,另外一名公安已經開始將陳燁往警車上送。
陳燁後槽牙咯咯作響,突然扭頭朝馮傑嘶吼:“馮書...”
“你個吃裡扒外的王八犢子!”
馮傑戴著手套的拳頭砸過來,活像凍硬的松塔砸在陳燁嘴上。
血珠子濺在警車引擎蓋的積雪上,綻開朵朵紅梅。
林立國反手扣住馮傑手腕,皮鞋碾得冰碴子吱嘎作響:“馮副書記,當公安面動私刑?”
“不是,同志您不知道···”馮傑眼鏡上凝著冰霜,臉紅的發紫:“我這是痛心啊!林場出了這種敗類···”
“留著話跟檢察長說。”林立國甩開他的手。
陳燁被兩名幹警架著往車裡塞,鞋子在雪地上拖出兩道深溝,突然扯著哭腔喊:“馮書記,馮書記你救救我啊!媽···爸···”
“我不該不聽···”
警笛突然炸響,蓋過了後半截話。
吉普車碾著冰轍駛向山腳,車燈刺破青灰色雪幕。
李東陽彎腰拾起枚帶血的牙,對著月光端詳:“馮書記這拳頭,比熊瞎子還帶勁呢。”
馮傑冷哼一聲,裹緊衣服便急衝衝離開。
“東陽,這槍是怎麼回事?”常有貴自然是察覺出了異常。
他就說剛才公安做筆錄的時候,李東陽居然一點也不擔心。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人在做天在看吧。”李東陽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