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托重重砸在雪地上,刺刀寒光割開霧氣:“刀山獵熊知道不,當年這刀就挑過熊瞎子!”
“別吹了,三八大蓋沒卵用,太長了跑山使不上,把五六半拿來我瞅瞅。”
龔虎聞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泛黃的虎牙,一把扯過56半甩給張躍梁。
金屬槍身還帶著寒氣,張躍梁咔噠一聲拉動槍栓。
舉起槍便對著樹梢瞄了瞄。
“二小子,你試試看。”李東陽此刻也是內心火熱,可一想到自己那兩百塊連零頭都湊不上。
下意識縮了下手。
卻被龔虎一巴掌拍在後腦勺:“怕個球!這槍膛我擦了三遍,比你小子臉都乾淨!”
張均看著也是心底癢癢。
尤其是那杆加上刺刀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的三八大蓋。
他湊過來伸手要摸,龔虎突然攥住槍身往後一撤,三角刺刀幾乎貼著張均鼻尖擦過:
“小兔崽子別瞎碰!這刺刀淬過蛇毒的,碰壞了拿你賠?”
嚇得張均臉色煞白,李東陽卻看出龔虎故意嚇唬人,這刀身磨得鋥亮,哪有半分淬毒痕跡。
“老龔你少嚇唬孩子!”張躍梁打著火柴點著煙鍋。
突然遠處突然傳來連串狗吠。五道,不,至少七道犬聲此起彼伏。
張躍梁臉色一變,趕緊栓住了大門。
“見了鬼了,民兵隊怎麼今兒到屯子來了?”
等到那犬吠聲遠去,龔虎這才鬆了口氣。
他喉結上下滾動:“爺們兒痛快點兒,三八大蓋算你一千二,搭二十發6.5友坂彈。”
他邊說邊用刺刀尖挑開油紙包,黃銅彈殼上“昭和十五年”的刻字清晰可見。
“我要雙管獵。”
李東陽話音未落,張鈞突然抄起牆根的火銃:“這鐵疙瘩是老洋炮吧,咋使?”
黑黢黢的槍口隨著話音晃動,正對院外老槐樹上的喜鵲窩。
“別碰擊錘!”
龔虎的警告和槍聲同時炸響。
“你特麼是山炮吧!”
龔虎一把奪過老洋炮,照著張均就是一拳。
張均被揍得一屁股墩在雪地裡,眼睛已經烏青,鼻血啪嗒掉進衣領子。
老洋炮噴出的火藥味還在院子裡打轉。
“這下完犢子了!”龔虎把老洋炮狠狠砸在了木箱上,震得三八大蓋的刺刀都在晃悠:
“這聲兒傳出去,我特麼怕是這輩子都得待裡面了。”
龔虎臉色鐵青,綠豆眼瞪著張均。
張躍梁把菸袋鍋在鞋底磕得啪啪響:“老龔,趕緊把傢伙事兒埋了。”
“均兒你帶著老龔從後牆的豁口鑽出去,繞著苞米地走···”
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狗叫聲。
聽那聲響,此刻正頂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