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幾百米外的山坡上。
陸小棠趴在冰冷的草叢裡,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宕機狀態。
她親眼看著那臺上的戲唱完,親眼看著那股讓她渾身發冷的詭異氣息煙消雲散。
她所堅持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此刻已經碎成了二維碼,掃都掃不出來。
“滋……滋啦……”
她腰間的對講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一個因為極度激動而變了調的聲音,從裡面炸了出來!
“陸隊!陸隊!你聽得到嗎?!奇蹟!奇蹟發生了!”
陸小棠一個激靈,猛地抓起對講機:“指揮中心!什麼情況?!”
“醒了!全都醒了!”
“就在一分鐘前!衛生院裡所有昏睡的病人,在同一時間,全部甦醒!生命體徵全部恢復正常!”
“專家組都瘋了!這根本不科學!”
陸小棠死死地捏著對講機,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她緩緩抬起頭,再次舉起望遠鏡,望向那座山神廟。
廟臺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個叫沈青衣的研究生,還有那個啞巴,連同那些詭異的紙人,全都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過。
只有一座破敗的戲臺,在星光下靜靜佇立。
可那股從山神廟方向傳來的,讓她心臟狂跳的陰冷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實!
她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出現場,見過各種慘烈的屍體,面對過窮兇極惡的歹徒,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從骨子裡感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她放下了望遠鏡,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那個傢伙……那個看起來文弱內向,甚至有點社恐的沈青衣……
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又到底……是一場演給誰看的戲?
陸小棠看著那座在黑暗中上演著無聲戲劇的詭異戲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瘋了。
這個世界,絕對是瘋了!
……
沈青衣和啞叔收拾好所有的紙人“演員”,將它們一一裝回大木箱裡,趁著夜色,回到了老宅。
一路上,沈青衣都攥著那枚陰陽魚玉佩。
他感覺整個世界,好像都有點不一樣了。
空氣更清新了,星光更明亮了,就連路邊野草的輪廓,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回到那間堆滿雜物的後院廂房,沈青衣將最後一個紙人小心翼翼地放回牆角。
就在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間,他忽然頓住了。
他看向牆角另一個紙人。
那個紙人,是他前幾天排練畫臉譜時,不小心畫錯了一筆的次品。
按理說,那點瑕疵在昏暗的光線下,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可現在,在他的視野裡。
那個紙人身上,赫然附著著一團淡淡的、如同霧氣般的黑色能量!
那股黑氣,正盤踞在臉譜畫錯的那一筆上,散發著一種不詳、破敗的氣息!
這……是什麼?
沈青衣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那團黑氣依舊存在,清晰無比!
他獲得了“看見”的能力!
他伸出手,指尖緩緩地,懸停在了那團黑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