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庭院內,朱高煦難得的享受著片刻的閒散時光。
作為大漢的王,哪怕有著李定榮等人為他分擔各項事務,但能夠來到朱高煦手中的事情,也是一點也不少。
這時,韋婉芸親手拿著一個果盤走來,給朱高煦投餵著新鮮的水果。
“王爺,那個織布機與紡織機,真不錯,我已經讓內府的人全部都換上了。
以往這些衣物,都需要在外面找人制作,現在有了如此神物相助,只需要些許人,內府不僅可以供應宮內,還節省了不少開銷。”
“那是,這兩個好東西,可都是我製作出來的。
現在朝廷的紡織局,產出的紡織品比之前翻了幾番,需要的人卻是不用那麼多,確實可以有效的節約人力。”
聽著韋婉芸說起這些,朱高煦心中也有些得意,雖然談不上什麼先進與科技,但起碼這是他自己動手做出來的。
韋婉芸看著朱高煦一臉自豪,也是跟著誇讚了幾句,朱高煦弄出來的這些物件,韋婉芸是真的認為巧奪天工了。
不一會,兩人又聊起了其他,聊了沒有多久,只見丘平扶著朱武匆匆走了過來。
“參見王爺,王后。”
朱高煦看著朱武回來,心頭頓時一驚,按照他的預想,朱武應該不可能會這麼快回來才是。
朱高煦正心頭以為是朱武在路上遭賊了,只見朱武跪在地上,用力的磕著頭,額頭都出現些許微紅,朱高煦心頭更加沉重,當即攔下朱武的動作。
“朱武!本王不是讓你送藥回大明嗎?為何這麼快回來了?你別磕頭了,先把事情說清楚!”
朱武雙眼通紅,臉龐更是無比的憔悴,此刻虎目溼潤,滿心自責。
“王爺,臣愧對王爺!臣送藥歷時二十二日,趕至皇宮,可仍舊晚了半個時辰,皇后,崩了。”
朱高煦瞳孔一縮,完全沒有去顧及跪在地上的朱武與丘平。
朱高煦滿是不可置信,他記得歷史上徐妙雲可是七月才去世的,如今整整提前了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他不斷湊齊榮耀點,期間哪怕他想兌換其他想要的,都全部忍住了。
提前了這麼多時間給徐妙雲送藥過去,結果還是晚了?
朱高煦一時間都無法接受,為什麼徐妙雲會提前接近三個月就去世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離開大明的事情,讓徐妙雲操心了,導致沒有能夠有效休養?還是因為之前徐妙云為了他絕藥絕食讓朱棣同意留下那部分精銳明軍而導致的?
朱高煦一時有些恍惚,他見徐妙雲時,來到這個時代的時間並不長,總共就見過兩面,但徐妙雲兩次幫他,都是真正的幫了他。
現在再回想起第一次見徐妙雲時,徐妙雲說的那些話,朱高煦心頭滿是複雜。
內心深處的情緒不斷醞釀,或許是原身朱高煦的影響,朱高煦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
徐妙雲不僅是朱高煦的母親,更是那一家子人裡面,真正關心他、在意他、愛護他的人了,也是真正幫了他的人,如果沒有徐妙雲,他能不能離開大明,來到這裡後能不能發展得比較順暢,恐怕都是一個大問題。
朱高煦一旁的韋婉芸同樣無比悲痛,她作為女子,更能體會徐妙雲對朱高煦的好。
雖然徐妙雲對朱高煦三兄弟都很好,但都是無比純粹的愛。
看著依舊無法回神的朱高煦,韋婉芸緊緊挽著朱高煦的手。
“王爺,節哀。”
韋婉芸的聲音,讓朱高煦緩緩回過神來。
此刻的朱高煦,無比的平靜,但雙眼微微的泛紅與溼潤,卻是在表明內心的不平靜。
朱高煦看著朱武,說話的聲音一時都有些嘶啞。
“即便是因為此事,你也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吧,說吧,朱能對你說什麼了?”
雖然悲痛,朱高煦的腦海卻是無比的清晰,只是這樣一個訊息,也是朱棣派人前來傳信,朱武能夠在這個時間回來,說明在大明基本沒有休息,又一路疾馳,才能做到。
朱武這個動作,就頓時不一樣了,說明朱武絕對有要事,而且是還要趕在朱棣派人的人之前見他,加上朱武要去見朱能,大明發生的事,朱武肯定也想不到那麼多,那麼只能是朱能囑咐朱武。
朱武匍匐在地,隨即將朱能的交代說了出來。
“王爺,家父言一定要給王爺說清楚,末將送藥到皇宮,距離皇后崩,就相差了半個時辰。
家父言,相差數天都可以,唯獨相差半個時辰,又確有救治的藥,恐會讓人多想。
家父另讓末將告知王后與李閣老,王爺若是回京,一旦回大明,恐再難出大明。
家父讓末將一定要趕在朝廷派人的人之前與王爺說明。”
朱高煦死死的看著朱武,朱能這番話,已經相當於說得非常露骨了,最後那句朱能是怕他多想,才讓朱武給韋婉芸與李定榮說,不對他直接說來。
但就憑藉前面兩句話,朱能已經是非常不怎麼委婉的在提醒他了,只要有腦子,都相當於明示了,那就是朱能建議他不要回去,回去則凶多吉少。
朱高煦非常清楚,他的勢力基本都被他帶出來了,在大明已經沒有了勢力,一旦朱棣發難,他連一個沒了爪牙的老虎都算不上。
之前他在大明還有魚死網破的能力,再回大明,就沒有了。
只有一個大義之名,以及朱棣愛惜名聲,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朱能那一句,就晚半個時辰,無論是巧合還是事實,就已經讓朱棣有理由那樣做了。
朱高煦現在只得暫時將對徐妙雲的悲傷放在一旁,如今有一個很殘酷且現實的問題擺在他面前,他到底要不要回大明?
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面,徐妙雲趕他走,讓他再也不要回大明,哪怕是徐妙雲身死,都不要回大明的話。
朱高煦思考半響,良久,看向朱武。
“起來吧,此事不怪你,你能在二十二天內趕到,已經比預想的快了整整八天,已經盡力了。
來回奔波,你身子也受不住,下去好好休息吧。”
“芸妹,給朱武送些補物,再讓太醫看看,確認無礙後再回來。”
“臣,謝王爺,臣無礙,不敢再要王爺賞賜補物,臣愧對王爺信任,未能及時趕到,請王爺責罰!”
朱武痛哭流涕,他已經準備好了被懲罰的準備,哪怕朱高煦砍了他,他都不會有絲毫怨言。
但朱高煦卻是沒有絲毫遷怒,可以說平靜得讓人害怕,朱武心中滿是感恩,但朱高煦對他越好,朱武心中越是自責。
就如同朱能說的,相差兩三天都不會讓人這麼難受,偏偏就相差半個時辰。
朱高煦沒有多言,示意丘平,丘平當即將朱武帶下去休息。
朱高煦隨即看向韋婉芸,不待朱高煦說話,韋婉芸沉重的點點頭,緩緩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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