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等人聽著金幼孜的話,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與震驚,更沒有一個人惶恐,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只是沉默著。
良久,依舊沉默。
金幼孜看著這些人,心頭頓時冷笑。
“諸位,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沒有必要這樣惺惺作態了,你們還怕被牽連?
從我們坐在這裡開始,我們每一個人,都洗不清了。
諸位表態吧,我們不能久待,不然容易出事,是時候回去處理國事了。”
金幼孜哪裡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啊,一個個的都想到了,只是沒有人說,但他不怕,因為無論是誰說,他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跑不了。
楊士奇等人深深的看了金幼孜一眼,隨即紛紛開口。
“幼孜之言我同意。”
“我也同意。”
所有人紛紛同意,他們不想坐以待斃,既然不能操縱把控局勢,那就改變局勢。
一眾人隨即開始談笑風生,然而胡儼的聲音再度傳來。
“此事若是被錦衣衛查出,我們恐受牽連,該如何做?”
“若思(胡儼字)勿慮,此事與我們又有何干。
漢王得到皇帝眾多賞賜,且人員眾多,沿途自然無法隱藏行蹤。
地方的山匪,若是知道漢王帶著如此之多金銀財寶,加之對天家的恨,又哪裡能夠忍受得住。
且漢王從陸路歸去,必然是從浙江再經福建、廣東之地,此路驛道完善,必然優先選擇。
如今不是有倭寇襲擾沿海嗎?到時倭寇遇到漢王的隊伍,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我們做什麼了嗎?什麼也沒做啊。”
胡儼聞言,心頭頓時沒了擔憂,笑著與眾人開始喝了起來。
漢王府內,朱高煦正在招待著過來的朱高燧。
“二哥,說實話,我挺捨不得的,我很想二哥能夠留下來,這個大明,除了爹,我只服二哥。
既然二哥心意已決,聖旨已下,我也不說什麼了。
此去外面,若是有困難,只管來信,我竭盡全力相幫。
此次我帶來了十萬兩銀子,我也只能拿出這些了,這還是賣了一些糧食湊出來的。
二哥你帶上,雖然幫不了太多,但也是我的心意。”
朱高燧滿臉的不捨,完全沒有對朱高煦有絲毫隱藏。
十萬兩銀子,在明初,其實已經是一筆鉅款了,在白銀沒有大量流入之前,銀子是真的值錢。
現在的十萬兩銀子,起碼相當於明朝後期的幾十萬兩。
而且朱高燧這個趙王也沒當幾年,家底也真不怎麼豐厚。
朱高煦聞言,笑著應下。
“老三,我就不推辭了,在外面確實艱難了些,這次爹也賞賜了不少,拿出去也能換些銀子。
現在你又帶來十萬兩,回去後勉強能夠餬口一些時日了。
你也聽哥一句勸,不要跟老大斗了,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朱高燧想要留下他的心思,他清楚得很,現在來給他送銀子,他是一點也不客氣。
反正以後基本也沒機會見面了,他如今的臉皮可完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甚至他還巴不得朱高燧多送點。
左收一點,右收一點,帶回大漢後,也是一筆進賬,反正都是白嫖的,不要白不要。
至於勸朱高燧,他也是隨口一提,這種事,不是他這一句話就能起作用的。
朱高燧聽後笑著說道:“我知道了。”
兩人聊了一會,朱高燧就離開了,這次朱高燧過來,也是提前給朱高煦送別。
在朱高煦眼中這是朱高燧做出來給朱棣看的,只是單純的送別,但在朱高燧心裡,那就是真‘送別’了。
朱高燧離開沒有多久,朱高熾也是來到漢王府。
“老大,我就知道你會來,老三剛走,你要是早些來,我們三兄弟也能一起聊聊了。”
“老二,這不能怪我啊,國事繁重,我到現在都還沒處理完呢,只是處理了重要的事情,就趕緊過來了。
這次你回來,也沒有好好聚一聚,就要離開了。
多的也不說了,我知道在外面你最需要的還是銀子,這次我給你帶來了三萬兩。
我那個東宮你也知道,窮得很,這三萬兩銀子,都已經掏空了家底,雖然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
“哈哈,老大你就是太節儉了,大哥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在外面確實需要銀子,日子也是真的苦。
難得老大你抽出時間過來,你也要注意些,現在你是越來越胖了,注意身子,多休息。”
朱高熾說的這些話,他是信的,東宮確實窮,這三萬兩銀子,朱高熾拿出來,他都能夠知道朱高熾的不容易。
他們哥三,當初在京城時,可以說最富裕的就是他了,金豆子的外號也不是白叫的。
朱高熾處理國事也確實多,別看朱棣是皇帝,但大部分國事,其實都是朱高熾在處理。
朱高熾聞言也是欣慰的笑了,在他印象裡,這可是朱高煦難得對他的關心,可是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啊。
兩人聊了一會,朱高熾就離開了。
一夜過去,來到了朱高煦離京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