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現實重重給了他一巴掌,讓他徹底看清了現實。
當看見漢軍開始發起進攻,自己的大軍卻是已經陣腳大亂,不斷有人開始外逃,阿魯臺已經放棄了掙扎,沒有再做任何的部署。
因為此刻他再怎麼下令,也已經沒用了。
他的精銳本來之前就被朱棣給重創,現在的大軍,不過都是部落裡的青壯,以及混合了逃過來的瓦剌部殘兵組成。
順風打一個開平都打不下,他還能指望這樣的大軍擊潰這樣的漢軍?
直到這時,阿魯臺終於想起來了逃,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朱榮率領一部分騎兵直接向著阿魯臺的方向殺來。
阿魯臺想跑,可所有的漢軍,都不希望跑了阿魯臺。
不僅是朱榮,哪怕是去往城下的譚忠,在解決了開平城頭的危機以及城下的韃子後,率領一部分騎兵也是向著阿魯臺殺去。
戰局已定之下,他們是很不想放走了阿魯臺。
阿魯臺看著漢軍對著他緊追不捨,滿心絕望,甚至直接將大纛都丟下,可是依舊無法甩開,彷彿被鎖定了一般。
逃跑無果之下,阿魯臺也認命了,當即停下,丟下手中的武器。
看著朱榮與譚忠追到近前,當即下馬,單膝跪地。
“我阿魯臺,願率韃靼部投降大明漢王殿下!”
對於投降,阿魯臺已經輕車熟路了。
畢竟他對朱棣就投降了很多次,如今再對朱高煦投降,絲毫沒有半點膈應。
只是他還是想不通,大明不是在內戰嗎?朱高煦不是在所謂的起兵靖難嗎?怎麼還有這麼多大軍來這裡?
難道是朱瞻基已經沒了?
想到這裡,阿魯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本以為朱高煦這次靖難,大明會打很久,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心頭都不由得大罵朱瞻基廢物。
但凡朱瞻基給力一些,將朱高煦的大軍吸引住,他不就可以順利進入大明之內了?
朱榮與譚忠此刻看著阿魯臺,臉上寫滿了不滿意。
他們是真沒有想到阿魯臺這麼沒有風骨,就這樣投降了。
比起活捉,他們更加願意帶著阿魯臺的人頭去見朱高煦。
兩人無奈,最終只得將阿魯臺收押,帶了回去。
來到開平,看著城內的破敗不堪,房屋基本都已經損毀,只剩下一些婦孺以及少許幾個幼童,眉頭一皺。
登上城頭,看著城頭密密麻麻的屍身,心頭一悲。
雖然是明軍,但他們,又何嘗不是明軍?
兩人都沒有想到,這裡的戰事,居然這麼的慘烈。
此刻,兩人心頭都已經沒有了剛才大勝的喜悅。
讓人開始清理屍身,兩人繼續往前,直到看見鄭亨以及僅剩的三十多人,盡皆負傷相互倚靠坐在地上,快步走了過去。
“軍醫!讓軍醫立馬過來!”
“傳令!將軍中所有的藥材全部開放,必須要將活著的弟兄治好!”
“傳令後勤,立即生火做飯!快去!”
兩人有條不紊立刻安排著,隨即看向一眾明軍。
“弟兄們辛苦了!這裡,交給我們!外面的韃子,已經被擊潰,賊首阿魯臺,已經被生擒,弟兄們安心養傷!”
朱榮與譚忠讓人小心翼翼的將所有受傷的人抬下去接受治療。
如今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力搶救了。
“派快馬傳訊給殿下,將這裡的事情告知殿下!”
安排好這些,兩人才來到鄭亨身前,卻是發現鄭亨已經暈倒,只得讓軍中的大夫開始診治。
直到鄭亨醒來,又做了一些吃的給鄭亨,待鄭亨緩和一些,兩人再度到來。
“武安侯,可好些了?”
“朱榮,譚忠,想不到是你們來了,這次對虧你們,多虧漢王殿下,不然一旦讓阿魯臺攻破開平,長城又沒有什麼大軍,要讓他趁虛而入了。”
鄭亨看著兩人,臉上也是浮現出了笑容。
三人當初也相識,雖然關係談不上多好,但都是武勳,哪裡能夠不知道對方。
朱榮與譚忠擔心的看著鄭亨,聽著鄭亨的話語,肅然出聲。
“這個朱瞻基真不是人,當殿下得知這些訊息之時,就立即派我們來了。
我們剛攻滅朝鮮國,本來準備去往順天,與殿下會師,接到殿下的軍令就立即往這裡敢,終於是趕上了。
你也是真的強,帶著三千弟兄,在彈藥不足,物資不足的情況下,愣是守了快一個月,讓阿魯臺寸步不得進,我服氣!”
兩人都在誇讚著鄭亨,在這種條件下能夠像鄭亨這樣做到堅持這麼久,他們深知有多不容易。
鄭亨聽著這些,卻是更加悲切,搖搖頭,雙眼都有些紅潤。
“能夠守住開平,並不是我一人之功,全靠三千弟兄不惜用命阻擋,是靠城內的百姓無條件支援才能堅守。
你們應該看見城內的婦孺與幼童了吧,其實在這之前,還有幾個青壯,還有一些大一些的孩童,還有不少老人,可他們親身幫忙守城,都..沒了..,我鄭亨對不起他們啊!”
說到這裡,鄭亨一時都哭出聲。
饒是也是久經沙場的大將,靖難之戰,又五次跟隨朱棣親征韃靼與瓦剌,還有其他一些戰事,他經歷了太多戰事,可這次,依舊讓他痛心無比。
朱榮與譚忠聽後,心頭盡皆一震,他們還真不知道,原來城中的百姓,居然為了守住開平,付出了這麼多。
而這時鄭亨卻是強撐著想要起來。
“二位,可否幫我一個忙,扶我去見他們,是我鄭亨對不起他們,能夠守住開平,多虧了他們,我要向他們,磕頭!”
大明武安侯給百姓磕頭,鄭亨絲毫不在乎這些。
朱榮與譚忠也沒有阻攔,小心扶著鄭亨起來。
而這裡的事,兩人隨後也一起向朱高煦說明。
雖是百姓,值得他們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