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圓形門處的兩個膀大腰圓的皇宮侍衛,看了她一眼。
當今天子降下的旨意,是不許皇太孫離開這裡,並沒有說他身邊的宮女不能離開。
所以,兩名侍衛當即對她放行。
皇城,在太極宮外,是三省六部十二司各司署衙坐落之地,文武百官都在此當職。
徐玥來到皇城,一路邊走邊問,終於來到中書省外。
看到徐玥走來,站在門口當職的中書省中年屬吏當即走過去攔住她,質問道:
“你是什麼人?”
徐玥張了張口,想說皇太孫讓她來送信,話到嘴邊又發現不妥。
皇太孫患有癔症,他說的話,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在對方盯視下,徐玥急中生智說道:
“太子殿下讓我過來,將一物交給封公。”
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中年屬吏不敢耽擱,當即領著她,走進了中書省。
來到中書令辦公的堂外,徐玥遠遠看到堂內的軟墊上坐著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
那名老者留著長鬚,長鬚已經花白,和他的頭髮一樣。
他頭戴烏紗帽,身上穿著一件紫色官袍。
紫袍,是身份的象徵。
除了親王國公,朝中只有官居三品以上者,才可以穿紫袍。
坐在堂中的老者,正是李承宗口中的擔任中書令的密國公封德彝。
此時,封德彝正在低頭寫著公文,聽到堂外響起腳步聲,抬頭望去,聲音低沉道:“何事?”
中年屬吏趕忙行禮,說道:“封公,這個宮女說,有你的信。”
封德彝目光挪移到了徐玥身上,“誰寫的信?”
徐玥連忙道:“好叫封公知曉,是太子殿下的信,太子殿下說,要我將信親手交給你。”
封德彝聞言,微微頷首,說道:“拿來,給老夫看看。”
徐玥當即走入堂內,從腰間取出紙張,放在了封德彝面前的案几上。
封德彝看了一眼案几上被摺疊過兩次的紙張,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看向中年書屬吏,指了指徐玥,說道:“將她拿下!”
中年屬吏當即走進來,一手抓住徐玥的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肩膀。
徐玥臉色大變,一下子慌張起來,怎麼會這樣......
就在此時,封德彝的蒼老聲音傳了過來:
“武德三年,老夫隨秦王殿下東征洛陽王世充,參謀軍事。”
“武德四年,秦王殿下平定洛陽,老夫因功授封平原縣公,兼任天策府司馬之職。”
封德彝起身走到徐玥身邊,哂笑道:“朝堂之上,誰不知道,老夫是秦王府的人。”
“太子殿下怎可能會給老夫寫信,還派一個宮女如此明目張膽的送信過來。”
說完,封德彝眸光一冷,說道:“老實交代,到底是誰寫的這信,又是誰叫你送來這裡?”
徐玥頓時面如土色,沒想到急中生智的話,結果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得如實道:“是皇太孫殿下寫的信。”
封德彝聞言皺起了眉頭。
一旁奉命按住徐玥的中年屬吏嗤笑道:
“眾所周知,皇太孫殿下得了癔症,他怎會寫信?”
徐玥解釋道:“真是皇太孫殿下寫的,我是皇太孫殿下身邊的侍女徐玥,你們可以去查!”
“皇太孫殿下說,要我親手將信交給封公,殿下還再三叮囑,除了封公,任何人都不得看信上的內容!”
中年屬吏再次嗤笑了一聲,信她不了一點,轉頭望向封德彝,說道:“封公,她不說實話。”
封德彝眯起眼眸,看著臉色發白的徐玥,說道:
“你一個東宮宮女,假借太子名義,給老夫送信,已是犯了大罪,若是老夫將此事奏上去,你難逃一死!”
“最後再問你一遍,想活命,就跟老夫說實話!”
徐玥嘴唇發顫道:“真是皇太孫殿下.......”
封德彝沒有聽到想要的回應,露出失望之色,擺了擺手,對著中年屬吏說道:“送秦王府。”
中年屬吏應聲道:“是!”
“封公,封公!我真是皇太孫殿下派來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去見一見皇太孫,他能證明!”
徐玥一邊掙扎著,一邊大叫著。
然而,堂中的封德彝,對她的叫喊置若罔聞,神色淡然的坐回到軟墊上,拿起公文,重新看了起來。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案几上的那封信,沉吟兩秒,放下公文,將信拿起,開啟一看。
只是看了一眼,封德彝瞬間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
只見信中寫道:‘封公曾兼任天策府司馬,本該一心向著秦王,但我聽說,我皇爺爺曾告訴過你,他想改立秦王為皇太子,是你力諫我皇爺爺,不可改立秦王為皇太子。你心懷二主,陰持兩端,不知秦王知曉此事,將是何種態度,封公,你也不想你的醜事被我公之於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