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對著眾臣說道:“諸位大人的憂慮,本官明白。”
“陛下仁德,不願讓百姓再受加稅之苦。所以,這推行新政的第一筆錢,自然不能從百姓身上出。”
聽到這話,眾臣心中稍安。
不加稅就好。
可不等他們鬆口氣,張良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如墜冰窟。
“所以,陛下決定,由京中百官,帶頭捐款,為國分憂。”
什麼?
捐款?
所有人的臉都綠了。
來了來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吏部侍郎崔文海立刻反駁道:“張大人此言差矣!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自然願意為國分憂。可是……我等為官清廉,俸祿微薄,家中實在是沒有餘財啊!”
“是啊是啊!下官家中,已經三個月揭不開鍋了!”
“我夫人連一件新首飾都買不起了,實在是心疼啊!”
“我兒上私塾的束脩,都還欠著呢!”
大殿之上,瞬間變成了比慘大會。
一個個朝廷大員,哭得比死了親爹還傷心。
彷彿他們不是大乾的統治階級,而是一群掙扎在溫飽線上的貧民。
姬玄看著這拙劣的表演,眼神越來越冷。
他給過他們機會了。
既然他們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夠了!”姬玄一聲冷喝,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他從龍椅上緩緩站起,一步步走下丹陛,冰冷的目光,從一張張“悲痛”的臉上掃過。
“你們說,你們沒錢?”
“你們說,你們清廉?”
他走到吏部侍郎崔文海的面前,停下腳步。
“崔侍郎。”
“臣……臣在。”崔文海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朕聽說,你上個月,剛花三萬兩白銀,從西域商人手裡,買了一株能延年益壽的血珊瑚,為你母親祝壽?”
崔文海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沒……沒有的事!陛下,這是汙衊!是赤裸裸的汙衊啊!”他驚慌失措地辯解。
這件事,他做得極為隱秘,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汙衊?”姬玄冷笑一聲。
“那朕再問你,你在京郊的別院裡,私自豢養了三十名歌姬,每月的開銷,就超過五千兩,可是汙衊?”
“你暗中與江南絲綢商勾結,倒賣貢品蜀錦,三年獲利,不下二十萬兩,可是汙衊?”
“你利用吏部職權,賣官鬻爵,一個七品縣令,標價五萬兩,一個六品知州,標價十萬兩!這,是不是也是汙衊?!”
姬玄每說一句,崔文海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止是崔文海,大殿裡的所有官員,全都傻眼了。
他們驚恐地看著姬玄。
感覺自己在這位新皇面前,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所有的秘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來人!”姬玄不再看崔文海,聲音冷酷無情。
“將罪臣崔文海,拖下去!”
“白起!”
“臣在。”
“朕命你,親率禁軍,查抄吏部侍郎崔文海府邸!”
“朕要看看,他這個‘揭不開鍋’的清官,家裡到底藏了多少金山銀山!”
“但凡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遵旨!”白起領命,轉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他那高大的身影,帶著沖天的殺氣,讓所有擋在他面前的官員,都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條路。
“不!陛下!陛下饒命啊!臣知錯了!臣願意捐款!臣願意傾家蕩產,為國分憂啊!”
崔文海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一旦抄家,他做的那些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姬玄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兩名禁軍衝了進來,堵住他的嘴,將他硬生生拖了出去。
姬玄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殿內其他官員的身上。
那些剛才還在哭窮的大臣,此刻一個個面無人色,抖如篩糠。
“現在。”
“還有誰,家裡揭不開鍋的?”
“站出來,讓朕聽聽。”冰冷的聲音,迴盪在死寂的大殿中。
無人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