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積雲剛轉過來,一直沒有動作的周從顯擋住了兩人之間。
宋積雲雙目通紅地望著擋在中間的男人。
“從顯哥哥,你、你就這麼看著她……”
周從顯抬頭看了眼祖母,“祖母,孫兒先告退。”
他拉著宋積雲就出去了。
只留下姜時窈一人。
周老夫人看著發愣的姜時窈,先是冷著臉,隨後嘆了口氣。
“今兒栗子糕一口沒動,你都帶回去吧。”
“雲兒心思簡單,一眼就能看透,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要知道你該到底怎麼選。”
“不止是為你自己,還有芙兒,還有今後的孩子。”
姜時窈的唇角微微抖了一下。
片刻後才輕輕揚起唇角道,“老夫人教訓得是,妾知曉了。”
呵,為自己?為芙兒?
說得真好聽。
都是一群寡恩薄義之人,憑什麼她和芙兒性命要掌握在這樣的惡婦之手!
姜時窈拎著兩包沉甸甸的糕點。
路口三個岔路,一叢竹子擋住了人影。
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只是一房可有可無的妾而已,日後你身為主母,莫非連這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
周從顯輕聲哄她。
宋積雲不滿道,“我並非不能容人,只是她那般挑釁我,我堂堂宋家嫡女,還有何顏面可談?”
“都說夫妻一體,這巴掌打我臉上,與打在你臉上,又有何異?”
後面的話,姜時窈不想再聽了。
眼底暗含的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袖中的拳頭緊握,轉身離去。
她既重生。
又何必在這種微不足道的事上暗自神傷。
晌午過後。
周從顯帶著那只是兔子紙鳶過來了。
他已經答應了要帶她們去金明湖放紙鳶,就不會失約。
周從顯站在院子裡一手揹負在身後,一手握著紙鳶。
魏尋將所有的屋子都轉了個遍,發現整個院子能喘氣兒的就只有他和世子兩個。
“世子,沒人在。”
“沒人在?”周從顯一愣,“明明已經說了,怎會不在?”
周從顯望著空空如也的小院兒眉頭緊蹙。
而此時。
一輛青棚小馬車已經過了灃水橋,朝著南城門而去。
南郊有一處丘壇,地勢平坦,再適合放紙鳶了不過了。
霜降領著芙兒去放紙鳶。
姜時窈站在馬車旁,何媽媽指著城牆的一處,“當家的在這裡尋了個倉庫。”
“南城門離金州官道近,許多商家的倉庫都在這邊。”
姜時窈點了下頭,“隱匿在商家的倉庫中,也不易引人注意。”
芙兒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阿孃阿孃!霜降姐姐把紙鳶放上去了!”
她杏仁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骨頭也追著跑來,汪汪汪叫,身後的尾巴搖得快要非上天似的。
從白馬寺回來的這些日子,它也跟著她們乖乖地在小院兒,哪兒也沒去。
直到今兒,才終於有地方能夠讓他撒歡。
姜時窈從馬車裡取出水囊給她餵了水,小姑娘又一溜煙地跑開了。
何媽媽又繼續道,“當家的讓我問,這倉庫租多久。”
姜時窈盤算著周從顯成婚的時間,大約還有兩個半月。
府中的食材米麵提前半個月也差不多可以開始買了。
“租兩個月。”
“兩個月?”何媽媽有些懷疑,“這麼多的糧食,兩個月能賣完?”
姜時窈笑了下,“到時候都不夠搶的。”
金州產糧,且離京近。
京城大部分的糧食都是從金州來的,剩下的部分就是京城周圍的莊稼地裡出來的。
金州已經下了一個月多月的雨了,其實現在京城已經開始有些人心惶惶。
若是金州完了,接下來,京城就是荒年。
但是金州若是這個月不下了,就能趕上最後的春播。
若是繼續下,那整個京城的糧價會飛速上漲。
上一世,姜時窈在深宅中,唯一的感受就是府裡開始吃陳米了,唯一的新米,只留給了周老夫人一人。
周從顯的大婚,缺糧少米,最後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回來的。
姜時窈沒想掙平頭百姓的血汗錢。
她就想掙周府的錢,這就當是撫養芙兒的錢,和將來長大出嫁的嫁妝!
“對了娘子,當家的問你,可要收糧隊。”
“收糧隊?”
“嗯,就是糧商的跑商隊。”
姜時窈的腦海裡,回想起,那日車馬行的小廝說,還可以聯絡出城商隊……
若她自己有個商隊。
就算她的出逃被發現了,還能利用商隊製造錯誤的痕跡。
她立刻回望何媽媽。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