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窈帶著芙兒從正門離開的時候,恰好與蕭霖擦肩而過。
這次她直奔馬市。
京城的馬市專司馬匹生意,不論是各府上的出行拉車的馬匹,還是上好名貴的汗血寶馬,還是商人跑商的車隊。
都是馬市裡的生意。
因此,黑市順應而生。
“夫人看看我這馬,剛從南山下來,絕對的純血好馬!”
馬販子見有客上門,立刻拍了拍栓在門邊的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姜時窈看了一眼,馬廄裡滿是馬糞和稻草,靠近就能聞到惡臭熏天。
芙兒一手抱著阿孃的脖子,一手捂著鼻子往後仰。
“阿孃!好臭!”
馬販子提起牆角的一桶水潑在馬的身上,“不臭不臭,洗洗就乾淨了,看看這馬兒多漂亮!”
濺起的水花,讓母女倆大退了兩步。
對面專門錠馬蹄鋪子裡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瞎子,你這純血寶馬可又要砸手裡了!”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姜時窈立馬抱著芙兒就走。
馬市的販子也分大小,小販子都是低買高賣,做個差價生意,大販子不僅可能有自己的馬場,也可能有自己的販馬路線。
除了京城,別處也需要馬。
再往裡走,有一馬廄打掃得乾乾淨淨,馬廄裡有一年輕女孩兒正挽著袖子刷馬。
姜時窈站在門口詢問,“姑娘,可有能出遠門的馬。”
刷馬的姑娘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刷子扔進水桶裡,抬起胳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有,這邊的兩匹馬耐力都不錯,適合遠行。”
姜時窈點點頭,“好,但是不夠。”
“不夠?你要幾匹?”
“十匹。”
“十匹?”馬廄姑娘顯然覺得她不像一個要買十匹馬的大客。
“你要這麼多做什麼,一匹馬可不便宜,你要十匹?”
姜時窈從芙兒的小包裡翻出五百兩,“我帶了錢,真的是來買馬的。”
馬廄姑娘看了一眼她手裡的銀票,“那你跟我來。”
馬廄的後頭還有一棟二層的小樓。
走進來竟然還能聞到飯菜香。
“二孃,有客!”
馬廄姑娘站在樓下叉著腰就往樓上大聲吆喝。
話落音,就有一約三十多的女子從窗戶探出頭來。
“來了。”
佘二孃當看到大客竟然是個年輕的小娘子時,雙手抱臂眼眼神微挑。
“十匹馬,三千兩。”
馬廄姑娘一瞬間眼睛都瞪大了。
最好的馬才兩百貫,這種只要耐力的馬,一般一百貫左右就能買到。
三千,二孃真是獅子開口。
佘二孃瞪了她一眼,她才撇了撇嘴繼續去刷馬。
姜時窈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娘子的馬比別家貴。”
佘二孃笑了起來,“貴有貴的道理,只看夫人買不買得起。”
姜時窈掃視了一眼小樓,乾淨整潔,站在這裡都已經聞不到外頭馬市的氣味。
一樓的小廚房還有一個婆子在做飯,所以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與其他馬販子不同,佘二孃是把家都安在這裡了。
馬匹不僅貴,還易生病,也容易被買家尋釁。
佘二孃敢把家都安在這裡,必然不是一般的人。
姜時窈,“銀子我出得起,但是我還想多要點兒東西。”
佘二孃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夫人走錯地方,你走吧。”
姜時窈的眉頭一皺,“我還沒說我要什麼。”
佘二孃扭著腰肢轉身,“夫人這樣的我見多了,還是奉勸夫人回去吧,別放著好日子不過,去外頭遭那份兒罪,到時候後悔了只能對閻王爺哭。”
姜時窈唇角微抿,從芙兒小包裡翻出的銀票緊緊捏在手心裡。
最後抱著芙兒轉身離開。
馬廄姑娘探出頭來,發現生意沒成,再次撇了撇嘴。
姜時窈剛走出來,就被對面的馬販子盯上了。
他左右看了看,追了上來,壓低聲音路過她,“夫人可是要出城令。”
姜時窈的腳步一頓,那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直到了巷口,她看到快離開馬市的範圍,立刻停下腳步。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夫人放心,童叟無欺!你要是著急,今日就可以給你開出來!”
姜時窈皺了下眉,太后壽辰在即,城門戒嚴,這時候沒有人冒險。
“你弄錯了,我只是買馬。”
黑市之所以叫黑市,就是因為無人管轄,在暗中滋生。
很有可能,錢花了,人也被賣了。
她抱著女兒後退了兩步。
那人面露兇光,抬手上前就像來抓她。
姜時窈面色一變,剛像轉身。
她的身側伸出一隻手,抓著那人的手反手一折,那人嗷地一聲就躺在地上了。
腦袋正在枕在一坨還冒著熱氣的馬糞上。
“佘二孃!你她奶奶的,啊嗷!!——”
“咔嚓”一聲,他的胳膊就被卸了下來,癱軟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佘二孃慢慢站了起來,腳踩著他的腦袋就將他摁進了馬糞裡。
“老孃警告過你,動了老孃的客人,卸你一條胳膊!”
“再有下次,老孃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佘二孃親自領著姜時窈走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