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看著眼前這對年輕人,終於笑著接過包袱:“好好好……大娘就厚著臉皮全收下了。”
何春花見徐峰竟敢無視自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活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雞。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掄圓了胳膊就往徐峰後背狠狠一推:“哎喲喂!承認縱狗咬人還敢這麼橫?真當老孃是吃素的?”
這女人本就長得膀大腰圓,活生生就是個母老虎。
這一推力道不小,再加上徐峰措不及防,被何春花這麼一推,踉蹌了一下,差點撞到柵欄旁的木門上。
林山秀見徐峰被打了,她可不幹了,急忙上前擋住何春花,生怕她再打徐峰一下。
何春花此時向瘋了一樣,一把又將林山秀推到一旁。
林山秀本就是個正常體格的女孩子,哪經得住她這母老虎推,搖晃著後退兩步,直接摔倒在地。
何春花不依不饒,指著林山秀怒道:“哎呦!好你個林山秀,你這是要幫這個盲流子忙啊,咱們鄉里鄉親地,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幫個外鄉人,你還想打我是咋滴?”
何春花這一嗓子,直接把周圍人都給震住了。
可林山秀卻沒被震住。
“是你先動手的,大夥兒可都瞧見了!”她瞪著眼睛,手指頭恨不得戳到對方鼻尖上,“是,峰哥是外鄉人,可外鄉人咋了?就是這個‘盲流子’救了我哥的命!對我家來說,他就是親人!”
她越說越激動,可話裡卻半點不虛——
“他殺了熊瞎子,替我哥報了仇!熊肉分給大家夥兒,你家少吃了?熊膽他二話不說就給了我哥!這樣的人,我不幫他,難道還幫你?”
她這一通噼裡啪啦,愣是把事情原委全抖了出來,聽得徐峰在旁邊一愣一愣的。
剛才還溫溫柔柔的小姑娘,這會兒竟像只炸了毛的貓,又兇又悍,可偏偏句句在理,讓人挑不出毛病。
熊膽可是山裡人眼裡的金疙瘩!
黑瞎子一身是寶,可最值錢的,就是那顆墨綠髮亮的熊膽。
拿到城裡藥鋪,少說能換半年的嚼穀,誰見了不眼紅?
按理說,熊瞎子雖然是林山魁先傷著的,可最後一擊是徐峰下的手,這熊膽就該歸他。
換了旁人,揣進懷裡扭頭就走,誰也說不出個不字。可這外鄉人愣是眼皮都沒眨,轉手就把熊膽塞給了林山魁。
這一手,把屯子裡的人都震住了。
有人暗地裡嘀咕:“這徐峰怕不是個傻的?”可更多的人心裡門兒清——這人情,做得實在,做得漂亮!
就衝這份仗義,往後他在屯子裡走路,誰不得高看他一眼?
何春花被懟得臉色鐵青,嘴唇哆嗦了半天,突然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哼……他這麼好心?怕不是看上你這小浪蹄子了吧?”
這話一出,林山秀瞬間炸了,眼睛瞪得通紅,衝上去就要撕她的嘴:“我讓你滿嘴噴糞!”
眼瞅著兩個女人要扭打成一團,徐峰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攥住林山秀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後。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盯著何春花一字一頓道:“何姐,我還叫你一聲姐。爺們兒不打女人——”他拳頭捏得咔吧響,“但瘋狗亂咬人,我不介意替主人管教管教。”
說著,他猛地轉頭看向縮在何春花身後的馮德貴:“你咋不問問你家這口子,背地裡幹了什麼缺德事?”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射向那個面色慘白的男人。
馮德貴一見徐峰那眼神,腿肚子就轉筋了。
那天在地窨子前被大黃撕咬、被徐峰揍得滿地找牙的慘狀,到現在想起來還渾身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