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一聽就明白了王德才的弦外之音——
熊鼻子焙乾磨成粉,是治癲癇的偏方。
熊的波稜蓋泡酒,則被稱作“小虎骨”,專治風溼。
王德才作為一箇中醫出身的赤腳醫生,他是想要這些東西去當藥材。
這些東西即便是打獵的獵人,也不是誰都能接觸到的,更何況他只是個赤腳醫生。
而對於能打到熊瞎子的獵人來說,熊身上的東西可都是能賣錢的,特別是這些能入藥的,都能賣個好價錢,誰又會捨得拿出來送人。
不過,王德才和旁人不同。上一世徐峰出車禍後,在山秀家養傷時,就是王德才給他治的病。老爺子沒少照顧他,看病認真,用藥仔細,是個實心實意的好人。
王德才在秀山屯是出了名的仁心仁術。
屯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愛找他瞧病,手頭緊的賒著賬他也不計較。
這些年不知貼進去多少藥錢,可他從沒跟誰紅過臉討過債。
要論屯子裡最德高望重、人緣最好的,那真是非他莫屬。
心裡暗想:老爺子這些年沒少幫襯鄉親,既然他需要這些藥材,送給他也是應該的。
於是爽快開口道:“大爺,熊鼻子和波稜蓋都是好東西,我連帶著熊掌和熊膽都割回去了。您要是需要,我這就回家給您取來。不過熊膽我已經送去林大哥家了。”
王德才也沒含糊直接開口道:“熊膽和熊掌就算了,你把熊鼻子和波稜蓋取回來就行,我給你錢!”
“啥錢不錢的,就當是我報您的恩情了。”並交待了王德才在哪裡等他匯合後,急匆匆地向著自己的地窨子跑去。
徐峰走後,王德才趕著車去了約定好和徐峰匯合的地點。
牲畜對危險都有種天生的警覺。
雖說這頭熊瞎子早就被大卸八塊,可那股子腥臊氣還是嗆得騾子直打響鼻,蹄子不安地刨著地。
徐峰站在山坡上,眼瞅著王德才費勁巴拉地拽著那匹受驚的騾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屯子方向挪。
等那車影兒徹底消失在林子裡,他這才放下心,抄近道一溜小跑回了地窨子。
回到地窨子後,拿起熊鼻子和波稜蓋用油紙包好放進挎包,隨後又拿了一隻熊掌就準備往約定的地點去。
就在這時,他依稀聽到草甸子裡有動靜,心想難不成又有狍子被套住了?
他轉頭向草甸子望去,好傢伙佈置鋼絲繩套的地方,正有五六隻狍子站在不遠處,直盯著一隻大狍子在地上掙扎。
徐峰心中大喜,看來今天又有收穫。
可現在他也沒有時間處理狍子去,畢竟王德才還在半路上等著他呢。
他最後看了一眼,轉身飛快地跑了出去。
跑了好一會兒,透過樹林就看到王德才已經在那等著了。
徐峰也沒歇著,穿過灌木叢就來到了王德才面前。
徐峰二話沒說,伸手就從挎包裡掏出用油紙包好的熊鼻子和波稜蓋,小心翼翼地擱在騾子車上。
他又摸出一隻肥厚的熊掌,輕輕擺在旁邊。
這才開口說道:“大爺,我又給您帶了只熊掌,您是吃還是用,我就不管了。”
王德才看著拿回來的東西,高興地把手伸進內懷兜裡:“我給你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