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越看越有意思)
王德民說到這兒,抬頭深深看了徐峰一眼:“那畜生平日裡見人就齜牙,屯裡誰也別想近身。前兩年有幾個饞狗肉的混小子,又是下套又是設網的——”
他忽然壓低聲音,指了指自己小腿肚子,“老趙家二小子這兒現在還有個月牙疤呢!”
抽了一口旱菸接著說道:“後來劉家老太太拎著燒火棍,挨家挨戶罵了三天街。打那以後啊,這才沒人打那狗的主意了……”
他忽然眯眼笑起來,臉上的褶子堆成了菊花,“這狗崽子居然自個兒往你那跑?我說爺們兒啊,你小子這是撞上狗運嘍!”
徐峰粗糙的手掌在發茬上摩挲了兩下,咧嘴笑道:“許是當孃的心軟了?那狗身上叫野豬拱的沒塊好皮,還帶著滿身癩瘡,崽子們餓得直哼哼……”
徐峰撓撓頭,接著說道:“對了,大爺,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忙去給看看,這狗受得傷不輕,帶著崽子怪可憐的,得好好治一下。”
末了又補充一句:“錢好說!不過得等我買了皮子的。”
徐峰心頭一熱,這哪是尋常的癩皮狗,分明是條重情重義的硬骨頭獵犬!
原先盤算著隨便討點傷藥的念頭,此刻顯得那麼腌臢——這樣的好狗,該請老王頭親自走一趟,用上最好的金瘡藥。
“哎呀,小夥子,瞧你這話說的,咱們雖說才認識沒兩天,但大爺看得出來你是個實在人。這些天你沒少關照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錢。”
“走先跟我回家,我先給你看看傷,再拿上藥箱跟你去看看。”
“好嘞大爺,那我這先謝謝您了。”
“客氣啥!”
說起來到現在王德才還不知道徐峰的住處,這次正好去認認門。
透過前兩次的接觸,徐峰在王德才的心裡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包括他的老伴高桂芳。
兩人有說有笑地朝著屯子裡王德才家走去。
到了王德才家,王德才拿出藥箱給徐峰肩膀上的傷口消消毒,又上了點草藥。
傷不嚴重,昨天晚上徐峰自己處理的不錯,也沒有炎症。
王德才之所以再給他消毒就是因為給自己買個心安。
知道徐峰拿著棉衣棉褲是想讓林家給幫忙補一下後,王德才的老伴高桂芳,乾脆一把搶下來,熱情地說自己也能給他補好。
沒辦法,徐峰想借機再去看看自己媳婦兒的想法泡湯了,不過也沒關係,因為剛才在地裡,遠遠地有兩個身影在地裡低著頭幹活的就是林家母女,想想即便送去,她也沒在家。
徐峰和高桂芳道了聲謝後,他帶著王德才拿著藥箱,急匆匆地往地窨子走。
一路上徐峰帶王德才走的都是最近的路,直到看到仙人柱,王德才才笑呵呵地說道:“你小子不錯,對這片地形摸的挺透,沒帶我這把老骨頭走冤枉路。”
徐峰只是嘿嘿一笑也沒說啥。
王德才一路走到徐峰的地窨子前才停住腳步。
王德才環顧四周,不禁讚歎道:“這地方選得真不錯!背風向陽,依山傍水,特別是這片草甸子——”
他轉向徐峰,語氣裡帶著鼓勵,“只要你肯下功夫,這兒絕對是個安家落戶的好地方。”
可見他對這個選址十分滿意。
正說著,狗棚子旁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只見大黃狗警惕地支起前腿,露出森白的犬齒,眼睛死死盯著王德才。
“哎喲我的娘!”王德才一個箭步竄到徐峰身後,拽著他衣角直往後縮,“這狗傷得不輕啊,得趕緊上藥。可看它這兇樣……”他嚥了口唾沫,“怕是不好近身吶!”
徐峰望著大黃狗,心裡直打鼓。
這狗今兒個一早才領著崽子來投奔他,攏共就餵過兩回食,連它什麼脾性都摸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