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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祖墳冒黑煙了,攤上你這麼個榆木腦袋!”
高桂芳把鍋鏟“咣噹”撂鍋臺上,圍裙上沾著刺嫩芽葉子,“給人瞧病連個藥錢都不敢收,咋的?你那藥丸子是大風颳來的啊?”
她掰著手指頭算賬:“上月老劉家欠三塊八,前兒個李瘸子賒兩塊五,眼瞅著麵缸都見底了,你還擱這兒裝菩薩呢?”
灶坑裡的柴火“噼啪”響,映得她臉紅得像秋後的辣椒。
抄起燒火棍就往王德才腳底下戳:“瞅瞅人家屯裡張瓦匠,新起的紅磚大瓦房,玻璃窗明晃晃的!咱家這破草房,昨兒半夜耗子啃房梁,掉我一臉渣子!”說著“呸呸”往外吐唾沫星子。
你個死心眼兒的,就知道要你那點破名聲,名聲能當飯吃啊?”
王德才被噴得直往後退,嘴裡還嘟囔著:“那、那也不能亂要錢啊……”
“放你孃的屁!”高桂芳直接打斷他,“徐峰那腳腫成那樣了,要不是你給他扎針開藥,估計早晚得爛掉!要五塊錢多嗎?啊?你倒是說話啊!”
王德才縮在炕沿,舊棉襖蹭著牆皮直掉渣:“治病救人……那不得講點醫德……”話還沒說完,高桂芳“嗷”一嗓子就炸了。
“醫德個屁!醫德能頂飯吃?”高桂芳把菜刀剁進案板,震得鹹菜缸直嗡嗡,
見王德才不吱聲了,高桂芳冷哼一聲,轉身繼續攪和鍋裡的菜,嘴裡還不忘補刀:“就你這熊樣,要不是老孃精打細算,全家早喝西北風去了!”
鍋裡的山野菜“咕嘟咕嘟”翻著泡,高桂芳突然把勺子一摔:“你個完犢子玩意兒!去年趙會計家媳婦難產,你深更半夜蹚冰碴子去接生……”
她掰開凍紅的手指頭,“完事就收五個雞蛋!人家現在見天吃供銷社的槽子糕!”
王德才瞅著牆上“妙手回春”的錦旗——那是屯裡老獵戶用狼皮換的,如今都褪成土黃色了。
他咂吧咂吧嘴:“那徐峰……確實也挺難……”
“難個六!他一個外地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人在山上連熊瞎子都能給打死,一天啥野味吃不著,那些皮子也都能賣錢,不比咱們拖家帶口的強多了。”高桂芳厲聲說道。
王德才摸著補丁摞補丁的膝蓋,瞅著媳婦開裂的凍瘡手。
房樑上突然“吧嗒”掉下個耗子粑粑,正落在他洗得發白的解放鞋上。他張了張嘴,最後就憋出句:“那……下回……多收五毛?”
高桂芳抄起掃炕笤帚就掄過來:“你當我要飯的呢!”燒火棍砸在門框上,震得牆灰簌簌往下掉。
外頭路過的半大小子“嗷”一嗓子:“王奶!你家房簷土咔啦把老母雞砸趴窩啦!”
高桂芳一聽老母雞被砸趴窩了,鞋都顧不上提,趿拉著布鞋就往外衝,嘴裡還罵罵咧咧:“這敗家房子,連土咔啦都跟咱過不去!”
外頭那半大小子二嘎子還擱那兒看熱鬧,咧著缺門牙的嘴直樂:“王奶,你家這雞都讓土咔啦砸出鬥雞眼兒了!”
高桂芳彎腰一瞅,可不咋的!那蘆花老母雞正歪著腦袋瞅她,雞冠子都嚇白了。
她順手舉起那根兒燒火棍,往房簷上一捅,“嘩啦”掉下來一溜土咔啦,差點沒砸著她自個兒腳面。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她拍著大腿直蹦高,“這破房子是要成精啊!昨兒漏雨,今兒掉土咔啦的,明兒是不是該塌炕了?”
回頭瞪了一眼跟出來的王德才,“就你這樣的,還擱那兒醫者仁心呢!連個雞窩都修不起!”
王德才縮了縮脖子,蹲下來摸了摸老母雞的翅膀,小聲嘟囔:“這不還沒死呢嘛……”
“沒死?!”高桂芳嗓門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嚇得隔壁院子的狗“汪汪”直叫喚,“等死了還來得及?這母雞一天一個蛋,一個月就是三十個!
供銷社收雞蛋五分錢一個,三十個就是一……”她掰著手指頭算不明白,乾脆一揮手,“反正夠買二斤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