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捲著松針在林間呼嘯,徐峰的鞋子陷入半融化的凍土中。
他拖著三根碗口粗的松木,粗糲的樹皮在他掌心磨出幾道紅痕。
土坑邊緣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滲出的積水在坑底形成一層薄冰,在正午陽光下泛著青黑色的冷光。
徐峰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將松木靠在坑邊。
他蹲下身,用手指試探坑壁的硬度——這個深度已經沒有凍土層,這也使得他可以順利搭建地窨子。
粗壯的手臂肌肉隆起,他抓起最粗的一根樹幹,用石斧將底部削尖,對準標記好的位置重重插下。
樹幹穿透土層,穩穩立在坑邊。徐峰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沿著坑邊排開立柱。
這些木材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筆直、粗壯,樹皮上還帶著新鮮的松脂香氣。
正當他彎腰捆紮橫樑時,一陣異樣的響動讓他渾身緊繃。
那不是風聲,也不是樹枝自然斷裂的脆響。
徐峰的手瞬間按在斧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東南方向的柞樹林裡,灌木叢劇烈晃動。
一隻棕黑色的巨掌撥開樹叢,碗口粗的樺樹被輕易壓彎。
徐峰的瞳孔驟然收縮——是頭剛結束冬眠的棕熊!
那畜生人立起來時,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徐峰的身影。
前掌上的爪子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每一根都像鐮刀般鋒利。
棕熊抽動著溼漉漉的鼻子,鬍鬚上還掛著冰碴。
它轉向仙人柱的方向,顯然聞到了昨天烤兔肉殘留的香氣。
徐峰緩緩屈膝,左手悄無聲息地摸向腰間的獵刀。
皮質刀鞘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棕熊突然轉頭,渾濁的小眼睛直勾勾盯著地窨子的方向。
徐峰的血液瞬間凝固——晾在那邊的灰狗子皮毛正隨風飄動。
棕熊喉嚨裡滾出低沉的咆哮,後腿肌肉猛然繃緊,像座肉山般衝了過來!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徐峰甚至能聞到熊嘴裡腐肉的腥臭。
千鈞一髮之際,他抓起鐵鍬猛砸身旁的鐵鎬。
“咣!”金屬撞擊的巨響在山谷間迴盪,驚起一群飛鳥。
棕熊人立而起,困惑地左右張望。
徐峰趁機翻滾到地窨子後面,額頭不小心狠狠撞在木樁上。
溫熱的血液順著眉骨流下,他卻顧不上擦拭。
顫抖的手指掏出火石,第三次嘗試才點燃預備的枯草束。
燃燒的草把劃過一道弧線,準確落入通風口。
濃煙頓時從木縫中噴湧而出,在湛藍的天空中格外刺目。
棕熊焦躁地用爪子刨地,被刺鼻的煙霧逼得連連後退。
它不甘心地咆哮著,一掌拍斷旁邊的小樹,最終轉身消失在密林深處,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灌木。
徐峰癱坐在地上,這才發現後背的棉襖已經溼透。
他仰頭望著漸漸西沉的太陽,決定就在這半成品的地窨子裡過夜。
雖然四面透風,但總比單薄的仙人柱安全。
夜幕降臨,徐峰抱來乾草鋪在角落。
月光透過木縫,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狼群的嚎叫,他緊了緊身上的皮襖,將斧頭和獵刀並排放在手邊。
火堆的光芒在粗糙的木牆上跳動,映照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第一縷晨光剛染紅樹梢,徐峰就爬了起來。
他拆開臨時頂棚,開始重新加固地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