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選的都是直徑近三十厘米的落葉松,用石斧將連線處削成榫卯結構。
粗壯的橫樑架上去時,整個框架發出令人安心的“吱嘎”聲。
為了防潮,他在坑底先鋪了一層樺樹皮,再密密排上松木。
這些木材都是朝同一個方向排列,樹皮面朝下,形成自然的導水槽。
徐峰跪在地上,用石錘將每根木頭敲實,直到踩上去紋絲不動。
地窨子頂部,他創新性地採用了雙層結構。
先鋪上厚厚的烏拉草墊,再將烏拉草混入黃泥,像抹牆一樣糊滿整個屋頂。
這種混合材料乾透後,比單純的土坯更加堅韌防水。
徐峰用木抹子將表面修得平整光滑,最後再覆蓋一層烏拉草作為保護。
四面牆壁採用交叉堆疊法,粗木之間嚴絲合縫。
徐峰巧妙地利用槓桿原理,用一根長木棍作為工具,將每根木頭都固定得結結實實。
完工後的地窨子高出地面一米五,朝南留著樺樹皮包裹的門框和一個小窗。
灶臺是用河灘上撿來的扁平石塊砌成的,嚴絲合縫地卡著那口生鐵鍋。
煙囪由石塊和黃泥壘成,排煙口特意做成彎曲狀以防倒灌。
徐峰蹲在灶前試了試火,火苗立刻順著煙道歡快地竄上去。
但當他踏入室內,潮溼的黴味立刻撲面而來。
徐峰皺起眉頭,在屋內生起旺火。火炕很快被燒得發燙,熱氣透過土層烘烤著整個空間。
他守在火邊,時不時翻轉晾在旁邊的皮毛,確保受熱均勻。
三天三夜的烘烤後,地窨子終於乾透。
搬進去的那晚,徐峰煮了一鍋燉肉,打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溫暖的灶火映照著木牆,將他的影子投在屋頂上。外面風雪呼嘯,裡面卻暖意融融,連掛在牆上的獵具都蒙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原來的仙人柱被改造成儲物間。
徐峰用樺樹枝做了幾個儲物架,灰狗子皮、風乾的肉、一些工具都分門別類擺放整齊。
角落裡還堆著他精心挑選的燧石和備用木材——在這片荒野,每樣資源都可能關乎生死。
次日清晨,徐峰整理著要交易的貨物。
二十幾張灰狗子皮用草繩捆好,八張野兔皮按大小分類,最珍貴的是那幾根野雞尾羽,翠綠與金黃的斑紋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這些在國營商店能換不少必需品:鹽、火藥、也許還能換塊防水布。
他將這些“硬通貨”裝進袋子,又塞了兩塊烤好的灰狗子肉當乾糧。前往上河區國營商店設定的收購點。
早些年,為了開墾北大荒,大興安嶺的周邊被分成了不少林區,由一個個成立不太久的林業局管轄。
林業局所在的地方,也很自然地形成了一個人員聚集地,人口多了,自然幹什麼的都有。
這些地名基本上也都是根據某某林業局所起的,所以在這裡叫某村或者某屯的,少之又少。
徐峰所處位置屬於比較偏遠的,距離區上都得有三四十里地。
那要是去市區就更遠了,不過好在他離區上雖然有三四十里地,搭乘小火車,倒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抵達。
徐峰沿著獸徑向山外走去。遠處傳來小火車汽笛的嗡鳴,那是文明世界最近的呼喚。
山路蜿蜒向下,徐峰的腳步輕快而穩健。
陽光穿透雲層,在他身後,那座堅固的地窨子靜靜矗立在山腰上,煙囪裡飄出最後一縷炊煙,很快消散在北大荒遼闊的天空中。
上河區這個國營山貨收購點的人不是很多,徐峰到的時候很順利,前面並沒有人,也不用排隊。
袋子裡裝著的皮毛被徐峰都取了出來,清點,結算。
最後這些皮毛竟然賣到了三十六塊七毛五分錢的高價。
現在聽起來很少,但是在那個年代已經不少了。並且那個年代的錢是真值錢,伐木工人一個月下來,工資也就二十多塊錢,當個小頭目的能掙到三十塊錢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