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能憑藉這個無情之人的在意,站穩腳跟,報仇雪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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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宮
張貴妃停下筆,望著紙上漂亮的簪花小楷,輕輕轉動手腕,緩解腕骨的酸澀。
半青將寫過的紙晾在一邊,鋪陳好新紙,壓好,“昭美人這般不識趣,娘娘怎麼還幫她?”
“牛不喝水強按頭也是無趣。”張貴妃提筆寫下,“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
赫然是女誡的內容,她對這些陳詞濫調已經瞭然於心,信筆書來毫不費勁。
“皇后娘娘都說不必了,您還廢這個事做什麼?”半青看不上竇昭昭,更替張貴妃覺得不值。
張貴妃微微一笑,筆下不停,“我不是抄給皇后看的,是給皇上看的。”
半青有些懵懂地望著未乾的字跡,未解其意。
但她很快就懂了,傍晚時分,掖庭局的宮人前來傳話,“恭喜貴妃娘娘,陛下今夜來百合宮,您且預備著吧。”
“多謝。”張貴妃盈盈一笑,偏頭示意半青給賞錢。
半青回頭,對上張貴妃氣定神閒的面龐,半天的功夫,她已經默了大半部書。
半青上前,一邊替張貴妃揉手腕,一邊道:“奴婢服侍您梳妝吧?”
“伺候我沐浴更衣,不必刻意上妝。”張貴妃知道陸時至可不是看重美色的人,她付出再多,也不可能從一個沒有愛的身上獲得寵愛。
也只有那些痴心妄想的傻子,和愚蠢的小姑娘,才會奢望陛下情愛。
入夜,百合宮的燈燭都挑了兩回了,陸時至的鑾駕才到,張貴妃沒有出門接駕,而是做出來不及的模樣,命宮女將人引來了書房。
“臣妾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張貴妃禮數周到,面有愧色。
陸時至眼神厲害,只一掃,就將殿內的一切收入眼底,奇怪道:“你怎麼也寫起《女誡》來了?”
張貴妃微微一笑,臉上有些為難道:“臣妾說了,陛下可不能遷怒旁人。”
陸時至側目,“哦?”
“回皇上話,臣妾這是替昭美人抄的。”張貴妃接過半青手裡的茶水,親自遞給陸時至,一邊將竇昭昭傷了手的事說了。
十分貼心地替竇昭昭解釋道:“昭美人實誠,還遮掩著,什麼事都埋在自己的心裡,在宮裡只怕吃了不少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