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昭回頭,說話者一襲織金煙紫色廣袖宮裝,十二幅織花褶裙隨著步伐搖曳綻開,燕眉微挑,又圓又大的杏眼暈了大團的粉妝,端的一副嬌嗔可愛的模樣,只是粉唇蕩起的弧度怎麼看怎麼不友善。
再見故人,竇昭昭不由得有些恍惚,原來麗妃從前是這麼嬌俏麼?
內侍緊張之餘,悄悄瞥了眼發呆的竇昭昭,想著這是皇后娘娘的義妹,壯著膽子預備開口提點時,竇昭昭先回過神來。
竇昭昭沒有回應麗妃,而是微微錯開,轉向右側方,低頭屈膝,盈盈一拜,“嬪妾請貴妃娘娘安。”
而後才轉回面色慍怒的麗妃,神情自然,“請麗妃娘娘安。”
竇昭昭四兩撥千斤,拉上了位份更高的貴妃張惠君,縱然麗妃再不悅,此刻也輪不到她主導了。
果然,麗妃縱然面色陰沉,卻只是撇開眼,壓下不滿。
張貴妃是陸時至的側妃,在皇帝並未登基前,她是皇子後院裡唯一的女人,雖然家世不顯、性格溫和,但幾乎所有人都預設陸時至對她有情,以至嬪妃打扮舉止多似張貴妃。
縱然麗妃仗著家族是朝中新貴、還有一個太后姑姑,素來自命不凡,連皇后宗雯華也多冒犯,卻也不會當面開罪張貴妃。
置身事外的張貴妃這才轉過頭來,一身月白青鶴暗紋廣袖長衫,流雲垂鬢,打扮素雅溫婉,一派溫和恬淡。
“妹妹請起。”張貴妃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緩步上前,“早就聽聞皇后娘娘有一位極愛重的義妹,生的花容月貌,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貴妃娘娘謬讚,嬪妾愧不敢當。”竇昭昭耷拉著眉眼,舉止規矩。
麗妃的眼睛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哪個她都看不慣的,冷哼一聲道:“竇寶林不是好奇發生了何事麼?”
“吶!”麗妃抬了抬下巴,指向院落西側的廂房,“不若自己去看看?也可長長見識。”
麗妃說著,掩嘴輕笑出聲。誰不曉得,皇后這個義妹不過鄉野村婦出身,一個實實在在的泥腿子。
坤寧宮的宮人臉色微變,想攔著,但還是在麗妃凌厲地目光下又吶吶閉上了嘴。
院中大大小小的嬪妃也看了過來,張貴妃沒有說話,靜靜等著竇昭昭的反應。
竇昭昭抬眼,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對上麗妃咄咄逼人的眼神,但很快垂眼,沒有辯駁,壓下念一拉扯的手,做足了溫吞柔順的模樣,緩步朝西廂房走去。
才一探頭,正看見地上一具發青的女屍,額角破了一個血洞,依稀可見白色的腦漿並血漿攪合在一塊,濺了滿頭滿臉,幾乎沒有人樣。
即便早有預料,但竇昭昭還是忍不住泛起一股噁心,藉著這股勁,她踉蹌著後退兩步,匆忙撇過頭,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念一,逃似地退回院落,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念一也被嚇到夠嗆,差點沒扶住竇昭昭,穩住身形後急道:“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而一直守在西廂房的衷娥這才出聲,像才發現竇昭昭一般,神情擔憂道:“竇寶林,您怎麼進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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