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昭虛弱地半合著眼,緩緩搖頭,靜默無言,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竇昭昭是真的覺得噁心,不過不是為屍體的慘像,而是為眼前的場景。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此慘烈地逝去,在場的人卻連側目都不曾,只有冷漠。
麗妃甚至被竇昭昭的不適逗樂了,她最看不慣皇后一副溫柔大度的模樣,對明擺著是皇后一派的竇昭昭更是看不上。
今天坤寧宮出了人命,她樂的看皇后鬧笑話,出言激道:“竇寶林膽小,別是嚇傻了,還不趕緊叫你們皇后娘娘好好瞧瞧她的義妹……”
“麗妃。”宗雯華的聲音從正殿響起,語氣難得重了些。
“雖是奴婢,但多少是一條人命,如今因你殞命,你如何還能發笑?”面對滿臉不屑和得意的麗妃,宗雯華柳眉微蹙,神情悲憫,“你怎能如此狠心呢?”
宗雯華說完,院中的人齊刷刷看向了麗妃。
麗妃顯然曉得其中厲害,臉色登時就變了,瞪圓了眼盯著宗雯華,失聲道:“你說什麼?!”
宗雯華一個淡淡的眼神給到衷娥,衷娥站了出來,“麗妃娘娘貴人多忘事,自然不記得了。”
“幾天前,春兒去內宮局領月例銀子,碰見了您的大宮女銀硃,非指說春兒手腳不乾淨,動了廣明宮的銀子,抓了她當街掌嘴。”衷娥微微抬高聲音,好叫院裡的人都聽得清楚,“春兒無辜被冤,回來就病倒了,皇后娘娘開恩叫開了藥歇著,誰承想她竟存了死志,一個沒看住就這麼沒了。”
“一派胡言!”麗妃臉色陰沉,眼神陰狠地看著衷娥,厲聲道:“區區賤婢,竟敢汙衊本宮!”
宗雯華根本不同她辯駁,只幽幽嘆了口氣,譴責地看向麗妃,“看來麗妃早將此事拋之腦後了,只是可憐這丫頭一條性命,花一般的年紀,就這麼沒了。”
如此一番,三言兩語間,無論真相如何,二人已然分出高下。
在場眾人,尤其是宮人,都能看出,皇后娘娘寬和仁慈、溫良純厚,麗妃跋扈冷酷,對奴婢毫無憐憫之心。
宮人們對春兒的死兔死狐悲,看向麗妃的眼中難免含了幾分怨懟和譴責。
麗妃張狂但並不愚蠢,如何還能看不出宗雯華的算計,當即反駁道:“皇后娘娘未免太過偏私,臣妾對此事毫不知情,如何就能將此事歸咎於臣妾?”
對於野心勃勃的麗妃而言,她對皇后無禮是一回事,卻不能留下個狠毒的名聲。
麗妃身旁的大宮女銀硃也附和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確與春兒有些口角,不過誤會一場,當即就說開了,無需驚動麗妃娘娘。”
銀硃說著,看向麗妃,意有所指道:“現在時隔多日,春兒突然想不開去了,縱然可憐,皇后娘娘也不該責問我們娘娘呀。”
麗妃很快醒過神來,嗤笑一聲道:“正是呢,皇后娘娘與其對嬪妾疑神疑鬼,不如好好審審自己宮裡的人,誰知道這丫頭是被誰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