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至聲音裡帶了咬牙切齒的味道，森寒的可怕，“這些人不是已經被廢了官，趕出京城了嗎？”
於力行更加猶豫了，他知道陸時至再受不得刺激，求助地看向竇昭昭。
可一貫心細如髮的竇昭昭卻冷著臉不發一言。
於力行無法，只能如實道：“刺客交代，其他人都離開了京城，唯有肖冀……深得太子殿下信任，一直秘密留居明德殿。”
“放肆！”陸時至臉色森寒的可怕，胸膛起伏不定，傷處被牽動，湧出一圈鮮血。
“陛下息怒！”於力行忙不迭地上前安撫，轉頭呼喚太醫。
竇昭昭一言不發地輕輕拍撫著陸時至的肩膀，引導著他平復呼吸。
陸時至緊盯著竇昭昭，理清一切的他將竇昭昭的複雜看了個清楚，這份複雜也蔓延到了自己的心口。
竟然是陸弘稷。
居然是陸弘稷。
他要殺竇昭昭，甚至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及。
如此狠毒，如此……愚蠢。
陸時至重重閉上眼，這一刻他真的要好好思量，真的要將這萬里江山交到陸弘稷的手上嗎？
太醫們聞訊而至，忙前忙後地替陸時至止了血，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陳院首上前，端著一碗藥，神情惶恐，遲遲沒有遞出。
竇昭昭抬眸，看著這碗黑漆漆的藥，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陸時至，搶在陸時至接過這碗藥之前，壓住了他的手，“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微臣無能。”陳院首深深低下頭。
身後的太醫和侍從們“嘩啦啦”全跪了下來，“微臣無能！！”
陸時至掙開竇昭昭的手，面不改色一飲而盡，斜睨著她冷笑一聲，彷彿在嘲笑她的虛偽。
“把太子和大臣們都請進來。”陸時至淡淡吩咐道：“於力行，你去取來朕的大印。”
“！”眾人齊刷刷抬頭，皇帝這是要安排後事的意思了？
無需陸時至開口，眾人識趣地退下。竇昭昭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垂眸掩去晦暗，正要跟著眾人一同退下，忽的被陸時至叫住了。
“皇后留下。”
陸弘稷和大臣們進來，正聽見這一句，他的眼中閃爍著驚惶，臉色灰敗，還是在紀蘊的提醒下，才緊走兩步上前，行禮問安。
只是這一次，帝后二人都沒有開口叫起。
死一般的靜寂在房間中彌散開來，大臣們都看出了不對，無聲地俯首。
片刻後，陸時至幽幽開口，“朕已經大限將至，有幾句話，要囑咐諸位。”
這回竇昭昭也跪了下來，附和著大臣們，“陛下萬歲，切不可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陸時至嗤笑一聲，有些吃力地伸手，“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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