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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面對皇后干政,朝堂之上的風向明顯不同。
若說第一次是偶然,那這一次,就真真切切地證明了竇昭昭的能耐,皇后手腕過人,遠在太子之上。
即便是那些嘴巴最不饒人的言官,也難得收斂了些,誰都看出來了,和皇后娘娘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相反,早早投效,才是升官出頭之道。
很快,朝堂上就不知不覺分出了兩派人馬,才冒出頭的太子,又悄無聲息被打壓了下去。
有些話,言官們不敢說,可皇帝的親信大臣卻還是敢說的。
這一日,內閣大臣紀蘊入宮稟告西北賑災之事,竇昭昭識趣地開口告辭,“陛下的藥膳約摸好了,臣妾去取來。”
陸時至點頭,紀蘊也躬身恭送。
待竇昭昭出了大殿,紀蘊垂眸靜思片刻,還是提起了皇后干政的事,“恕臣直言,皇后娘娘確實才智過人,又得了陛下親傳,治國有方,可後宮干政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長此以往,只怕會滋長出不該有的野心。”紀蘊掂量著看了眼陸時至的臉色,這才繼續道:“尤其……太子文弱,皇后娘娘若過分要強,終究是個隱患。”
紀蘊話音落下,垂目書寫的陸時至緩緩掀了眼皮,一雙幽藍的眸子靜靜地看過來。
君臣二人對視良久,就在紀蘊以為陸時至會斥責自己的時候,陸時至忽的笑了,“朕知道。”
紀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不解,“那陛下為何……?”
“寶劍鋒從磨礪出,太子自幼錦衣玉食、順風順水,心性不堅、見識淺薄,若朕再事事依從,只會讓他越發軟弱無能。”陸時至搖了搖頭,“總要叫他歷經挫折,自己去爭、去搶,方才能坐的穩這江山。”
“陛下聖明。”紀蘊眼前一亮,讚歎之餘,想起竇昭昭,尤有疑慮,“可皇后娘娘……”
皇后似乎過於厲害,太子殿下只怕遠不能敵。
紀蘊只起了個頭,沒有說完,但君臣二人都心知肚明,陸時至抬手止住了紀蘊的話,漫不經心道:“她是皇后。”
“陛下?”紀蘊有些不解的抬眸,不明白陸時至為何要說這一句廢話。
“她是皇后,是太子的母后,她終究是個女人。”陸時至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扳指,妖異的狐狸眼半合著,臉上難辨喜怒,“女人可以擁有權力,卻不能佔有權力。”
“陛下所言極是,皇后娘娘這是為陛下、為太子分憂解難,是大啟之幸,倒是微臣狹隘了。”紀蘊恍然,躬身一鞠躬,“陛下思慮周全,微臣遠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