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儀繼續說道:“私鹽上了岸還要提前打點好巡警,不然他們要查出來我們夾帶私鹽那可是違法的。”
包國維問道:“上次來我們秦府吃飯的王科長是不是就是這些巡警的頭兒?”
楊鳳儀點頭,說道:“對,所以姑父才會和他打好了關係,為的就是販賣私鹽不被檢查。”
包國維說道:“那他們抽成多少呢?”
楊鳳儀答道:“我們會月供固定的茶水費,還有遇到突發事件比如上面有突擊檢查,他會提前知會我們,大概要抽三成的利潤給他們。”
包國維明白了這一套下來的運作邏輯,但是這才去了五成的利潤,不知道還有兩成的利潤去哪兒了。
“那還有兩成的利潤給了誰?”包國維問道。
楊鳳儀說道:“當然是店鋪和貨郎啊,店鋪在城裡賣,貨郎在村裡賣,他們代銷我們的私鹽,我們肯定不能按照官鹽的價格賣給他們啊。”
包國維暗歎販賣私鹽這一行當真是層層賺錢,難怪大家願意鋌而走險,形成了利益鏈條。
包國維又問道:“那我們永昌米行一天能運多少船糧食?”
楊鳳儀說道:“我們米行每天供應城西百分之三十的大米,大約兩百石,一艘船剛好運夠。”
包國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算下來,秦家光販賣私鹽這一塊除去成本,一個月就能有一千二百個大洋的入賬。
“既然販賣私鹽這麼賺錢,為何不專船運輸私鹽呢?”包國維問道。
楊鳳儀解釋道:“表弟,私鹽是見不得光的產業,誰敢明目張膽的運輸啊?倘若被查到了全都要倒黴。”
包國維問道:“我們不是打通了王科長的關係麼?”
楊鳳儀說道:“王科長只是偵緝科的科長,他上面還有人呢,我們夾在米袋運輸,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面就算查到了,他也頂多揹負個失職的罪名,若明目張膽的運輸,他可是要丟飯碗的,甚至進監獄。”
包國維恍然,難怪無論二十一世紀還是現在,走私都要做好偽裝,原來偽裝不是為了騙下面的人,而是為了騙上面的人。
楊鳳儀補充道:“而且卸貨的時候如果都是私鹽,肯定會被人往上面舉報的,你要明白,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包國維感嘆這個世道彎彎繞繞的東西實在太多,以後自己還得多長個心眼才行。
不然即便自己對未來的局勢瞭解,也知道什麼貨物能夠掙錢,倘若一時疏忽,搞不好還得賠個底朝天。
兩人吃完了飯,楊鳳儀不忘叮囑道:
“表弟,你去碼頭做工我支援你,畢竟能漲見識,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聽說閶門碼頭那兒也亂的很,動不動就會發生械鬥。你可不要去逞能啊,該忍的時候忍,遇見了什麼麻煩給我說,在蘇州,我們秦家能擺平大部分的問題。”
包國維謝過了楊鳳儀,說道:“多謝表哥的提醒,我一定會低調的。”
......
包國維回到了臥室,躺在床上,今天干了半天搬運實在累了,他想午休一會兒。
下午繼續屯稿子,放學的時候去找找李知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