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銷量破八萬!”他嗓子劈了叉,“觀前街報攤剛打來電話,說穿長衫的學生們為爭頭版打起來了!”
徐仲年捏著半截鉛筆,在“李尋歡咳嗽著刻木頭人像”那段劃了道硃砂線。
校對員小吳湊過來嘀咕:“這段是不是太兒女情長...”話音未落,總編的菸灰缸「砰」地墩在桌上:
“你懂個屁!昨兒茶樓說書人全在學這段,連跑堂的都能背「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轉身問副編李念道:“你查出來了嗎?蘇州的西河頭十八號是誰家的宅子?”
李念前兩天專門電報詢問了蘇州分部報館的相關人員,大致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說道:
“是秦家的宅子,秦家是蘇州的名門望族,秦老太爺當年中過舉人。他兒子在日本留洋,不過他們家基本已經遷到了上海,最近嘛秦老太爺的表侄兒楊鳳儀倒住在他們秦家宅子裡。”
徐仲年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看來這個作者槐花就是楊鳳儀無疑了。”
頓了頓,吩咐道:“你趕緊把這兩天的稿費寄過去,附信好好奉承他們秦家。”
李念答應,連忙去擬信去了。
到了月底,陽曆1月31號,離除夕只有四天了。
今天也是補考的日子,包國維早準備好了,一早吃了飯,拿上筆墨稿子,夾著書袋寄了稿,然後朝學校走去。
站在教務處斑駁的銅牌前,包國維恍似重回到了高考的那天,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緊張。
指尖摩挲著老包交給他的懷錶,錶鏈上沾著門房特有的桐油味,秒針走動時發出節奏的咔嗒聲。
“包國維!”訓導主任的皮鞋聲在身後炸響,“補考還敢遲到?”
目光銳利地盯著包國維,揪住他洗得發白的長衫,卻在觸及少年眼神時莫名鬆了手
——那目光像淬過火的鎢絲,亮得駭人。
包國維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朝著補考教室跑去。
教室裡瀰漫著陳年墨汁的酸味。
身後同樣參加補考的郭純不斷對他擠眉弄眼,包國維微笑點了點頭,坐到了自己的座位。
當包國維展開數學試卷,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
那些被原主視若天書的算術題,在包國維的眼中不過是基礎小兒科罷了。
他拾起鋼筆,想也不想的開始答題,下筆如有神助。沒過多久,他的筆尖終於懸在最後一道壓軸題上:
“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首,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幾何?”
窗外的寒風呼嘯愈發的尖銳起來。包國維想起穿越來那晚翻閱原主包國維的作業本,滿紙都是歪扭的算術式。
這個時代的學生還在用《孫子算經》的抬腳法解題,而他的大腦已經自動浮現出二元一次方程組的解法。
鋼筆簌簌落在稿紙上。監考的郭先生踱到第三排時,忽然被某種韻律吸引
——那個總考末等的學生正在稿紙上龍飛鳳舞。
“設雞為x只,兔為y只。”包國維的筆尖在宣紙上洇開墨花,“x+y=35;2x+4y=94...”
當他把解得“23只雞,12只兔”的過程在試卷上詳細列出時,身後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包國維百無聊奈,又用微積分在草稿紙上多角度的剖析這道所謂的壓軸題。
包國維十分奇怪,明明穿越前已經大學畢業十年了,可是那些上學期間的知識記憶清晰無比.
和自己寫小說一樣,他的腦海中記得每一個公式和訓練題。
身後郭純的派克金筆在卷子上戳出個窟窿。
他分明看見包國維在稿紙上寫滿奇怪的符號,像道士畫的符咒。
可那些符號組成的陣列偏偏透著數學的美感。
更可怕的是,當郭先生抓起那份稿紙時,鏡片後的眼睛竟泛起了光。
“這是......微積分嗎?”
老先生枯瘦的手突然搭到了包國維的肩膀,“包國維!你怎麼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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