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之昨夜,真是和諧。
耿青穆和炎胥蘿,恭敬行了個禮,也同君上和霽歡朝妘家族長頷首拜了拜,坐定之後,看妘家族長憂思忡忡,音楠便直接開口道:“昨夜諸事暫定,陌桑神君也已經同族長大致說明了我們此番來意,這樁事情,也還望族長成全。”語罷,拱手致意。
“陌桑神君特意說合,我心中有數,只是……”妘琝欲言又止。
“末址之境如今在六界四海是個什麼狀況,本君心中亦有數,這件事情是有些難為族長了。”音楠見狀,沉聲道,他明白妘琝的疑慮,九重天也許在等一個機會,那麼末址之君親入大荒,求豎亥遺骨,若是不成,甦醒後的末址之境或是一擊及潰之地,若是成,魔界便落了個夥同敵寇的名目,九重天正好師出有名,是個兩難的的選擇。
“不,老夫並不是為此為難。關於豎亥遺骨,還請各位看一看幾樁往事。”
妘琝袖袍揮出,正廳之中顯出兩幅圖景,所現均是昨夜所見,千室門法陣外場地的樣子,景象與現而今不盡相同,現在立著千室門的地方,矗立的是一座桓表,想來是過去的圖景。
其中一幅,平寧景象不過一會兒,本來空曠肅穆的法陣之外,突然出現了一名孩童,看樣子估摸是在同族內其他童子們玩耍,不留神走到了這個地方,那孩童約莫三四尺,一身素蘭綠花的衣衫,許是被前面桓表底座上的繁複花紋吸引,見他面帶好奇走近,似乎想要細看一番,也可能是想躲避在桓表底座的背後,誰想,雙手還未觸碰到桓表,孩童竟然消失不見。
另外一幅中,人多了幾個,手舞足蹈,面色焦急在談論些什麼,其中一個,看得出是比如今年輕一些的妘琝族長,似乎在安慰眾人。之後轉身雙手揮動施術,陣法開啟,疾風似乎帶起了風沙,圖景之中眾人除妘琝之外,均衣袖遮面。那座桓表,自上而下開始坍塌脫落,卻不見落地飛起的石塊或灰塵,應是法陣的變化,片晌之後終於停止,現出一條通入地下的臺階。在後面等著的一人,不等妘琝發話,急切衝向前去。誰知眾目睽睽之下,此人也消失在臺階前。音楠看的清楚,臺階並不長,應當室遺骨存入之地,隱約看到臺階之下有一壁龕。
兩幅圖景這樣結束。
陌桑神君仍然瀟灑恣意喝著茶,眼睛都沒有往這邊看,似乎心中有數。但音楠們幾個,均面露疑色,等著族長的話。原來昨夜上山一路上,族長提及的,將府宅均安置在離千室門遠一些山上的原因,竟是如此。
妘琝道:“九鳳守護豎亥遺骨,造出這道陣法,歷經代代傳至如今,從未出現過什麼意外,除了這兩樁。大約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頭一個消失不見的孩童以及後面也消失的他父親,時至今日都沒有找到。九鳳一族後代零落,此事在族內掀起了好一陣子軒然大波,我的父親,上一輩族長,也是為了解決此事,傷及元氣,不敵命劫而羽化。後來小女重新造法陣,雖沒有將這件她謀劃和實施多年的事情說的多麼鄭重深厚,但我曉得,她也是為我分憂。也是這樁事情後,闔族搬離了法陣範圍內,住在了山上去。”
霽歡若有所思,問道:“改了法陣?確定是法陣的原因?”
妘琝緩緩搖頭,道:“父親隕落之時,猜了個原因,當年九鳳先輩自墮魔族,或許不為豎亥所容,怕後代魔族身份,又借豎亥遺骨而造勢引發動盪,故生出了結界,既是守護,也無需觸碰。千室門陣,高妙之處還在,可以隔絕結界。”
“可是豎亥遺骨到底有什麼力量?”耿青穆聽來更是不解,在末址之境,另外半幅不過用來鑄鼎,多大的力量才能夠引發動盪?
妘琝思量半晌,緩緩道出:“你希望能獲得什麼樣的力量,能夠駕馭什麼樣的力量,就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力量。”
“這……”耿青穆望了望炎胥蘿,炎胥蘿眉頭鎖著,對此不作驚訝。
音楠亦沉默不語,在思考著些什麼。
“其實,雖然陌桑神君提出你們有一些緣由需要借豎亥遺骨,說是借,也無可還罷?我心底有個疑問。”妘琝停下話頭,看了看陌桑,也看了看音楠,繼續道:“末址之境,是有另外半幅嗎?”
音楠飲了一半的茶,終於放下,陌桑也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