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一臉警惕的看著溫金玉:“奶奶,您這是在跟我借錢,還是在跟我借命?”
話音落地的瞬間,院子裡的風突然停了,連煤球堆上的破麻袋都紋絲不動。
溫金玉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乖孫女,你再說些什麼,快把錢給奶奶!”
“我不!”
林嵐的聲音堅定。
溫金玉見她要把錢往回收,臉上最後一點慈色瞬間碎成了渣。
她猛地往前一撲,枯瘦如爪的手死死攥住林嵐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肉裡。
那力道哪裡像個八十多歲,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分明帶著股野獸撲食般的狠勁。
林嵐拼命往回拽,胳膊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可溫金玉的手像鐵鉗似的紋絲不動。
她眼睜睜看著那沓鈔票一點點被拽向對方,紅色的票子邊緣在兩人之間來回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溫金玉的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渾濁的眼睛裡閃著瘋狂的光,嘴角甚至咧開個詭異的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聲。
“這可是你親孫女,你也下得去手?”
冷不丁的一聲斷喝炸響在院子裡,賈正經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林嵐身前,像道突然劈開濃霧的閃電。
二話不說,抬腳就朝溫金玉踹去。
那一腳看著不重,落在對方身上時卻帶著股無形的力道,溫金玉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中,“哎喲”一聲摔在煤球堆旁,破麻袋被撞得滑下來,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煤塊。
“賈先生!”
林嵐又驚又喜,攥著錢的手還在發顫,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哽咽。
賈正經衝她飛快點頭,目光已轉向掙扎著爬起來的溫金玉,眼神冷得像結了冰:“老傢伙,生老病死本是天道輪迴,你卻想要想血肉至親借命,就不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溫金玉扶著牆根站起來,剛才那副佝僂的樣子蕩然無存,脊樑竟挺直了幾分。
她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渾濁的眼睛裡噴著兇光,嘴角咧開個扭曲的弧度,聲音嘶啞:“只要不死,哪來的十八層地獄!”
“小子,”
溫金玉的聲音像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帶著蝕骨的寒意:“前天攪黃我好事的,就是你吧?”
她直勾勾地盯著賈正經,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翻湧著怨毒,枯瘦的手指因為用力而蜷成雞爪狀:“識相的就趕緊滾!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種黃毛小子來管!”
“呵呵,想弄死我,就憑你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也配?”賈正經嘲諷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找死,那就去死吧!”
溫金玉怒吼一聲,佝僂的身體,瞬間挺直,像根被突然拉緊的弓弦,鬆垮的面板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鼓脹,青黑色的筋絡順著脖頸爬滿臉龐,把皺紋撐得像蛛網般猙獰,下一秒直接朝著賈正經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