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有強人過境?”季楷問道。
黑山縣地處偏僻,南陽郡甚至未在此設立官府機構管轄。
此間的日常治安和管理,常由黑蛟軍衛所負責。
衛所擅以軍法治下,森嚴無比,鮮有人敢挑釁這頭猛虎的威嚴,在黑山縣犯事。
故而季楷的第一反應是,有外來的強人過境,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龐歸真搖搖頭,道:
“被害的人是一位更夫。
被發現時,屍首分離,全身上下有著被野獸啃噬的痕跡。
但是。
殘留在屍體四周的腳印,卻是人類。”
季楷眉頭微微一皺。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方鴻雲曾經提及的‘兵神怪壇’。
方鴻雲前幾日還囑託他莫要走夜路。
莫非真的是這種怪物?
“不過你也無需過於擔憂。
此人若真的有大本事,不用躲躲藏藏。
我估計,此人的境界恐怕也不過氣血境。
只能襲擊落單的夜行更夫。”
龐歸真微微一嘆,又道:
“這位更夫說來也倒黴。
前幾日才接過的隆冬打更的苦差事。
沒想到,沒幾日,便丟了命。
若我沒有記錯,此人便住在你家不遠處。”
龐歸真的這番話讓季楷更是驚訝...住在他家附近?登時問道:
“是誰?”
“好像叫陳苦?”龐歸真道。
季楷微微一愣。
不由得想起了採到紅玉血參的那天,那位一無所獲,只得一隻塞牙縫野兔的老邁跑山客。
曾經提及換個法子補上入山的稅費虧空。
這個法子,現在看起來便是隆冬打更這個苦差事。
只是沒想到,死在了歸家的路上。
......
從霸刀館離開時。
夕陽昏暗,雪風嗚咽。
拿捏氣血後,氣血運轉,熱力自生。
即便懷中沒有藏著朱果這般內蘊火精的奇異之物,也能抵禦風寒。
對於大多數黑山縣的尋常山民而言,這一步,便是他們習武的終點。
自此,便能作為家中的頂樑柱。
應付尋常混混鬧事、野獸腹餓下山襲擊,隆冬時分上個虎咆山,田壟春耕,狩獵砍柴,都不成問題。
又因黑山縣地處偏僻,靠山吃山,全靠山民的一把力氣度日,罕見其他產業。
若是家中男丁出了事,對於這個家而言,便意味著天塌了。
陳苦曾經給他送過兩碗梗米,幫他度過了家中遭賊後最艱難的幾日。
如今斯人已逝,家中頂樑柱斷裂,剩下的孤女寡母恐怕並不好過。
沒有男丁遺世,更有被吃絕戶的風險。
季楷提了兩袋粳米,一籃子鹹鴨蛋,半袋子棗核炭,順道朝著陳苦家去。
剛到陳苦家門口。
破敗的小院中便傳來一陣叫罵聲:
“滾出去。
快給我滾出去。
當家在時,便沒有答應你。
我更不可能將女兒許你。”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裴管事能看上你女兒,是你女兒三生修來的福分。
陳苦死了,你娘倆又能捱上多久?
不如跟著裴管事,吃香喝辣。”
這個聲音,季楷有些熟悉,曾會面過兩次,是把守虎咆山隘口的兵卒蝦頭。
不知為何卻來了這裡?
季楷眉頭微微一皺。
推開門。
便見院內。
蝦頭咄咄逼人的盯著面色驚慌的陳家母女,裴管事則是笑眯眯的站在門口,雙手插兜,好生愜意。
門突然被推開,風雪灌入。
自然惹來了院中四人的視線。
裴管事見到是季楷後,面色悄然一變,皮笑肉不笑的道:
“什麼風把季郎你吹來了。
我聽聞季郎你最近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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