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寨子。
季楷打量著懸在二層的茅草屋,視線在茅草屋門上所貼的黃符上打轉。
這兩張黃符上隱隱流動的力量,令他也有些咋舌。
蠻族寨子中,能夠享受這兩張黃符守護的人,除了搬山宗的那位聖子,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來者是客。
請坐吧。
過一會,其他客人們也應該要來了。”
屋內,傳來一個利落乾脆的女子聲音。
也正如此人所言,寨外菸塵沖天。
迷當大王、馭獸祭司、寧祿山等人紛紛而至。
跟隨在寧祿山身後,除了衛所的旗官外,還有嚴世樊和韓瑞豐。
兩位大當家都是一臉緊張之色。
“季緹騎,玄山法姥是否已死?”
韓瑞豐焦急問道。
見到季楷點頭,韓瑞豐面露狂喜之色,心中好像一塊大石頭落地。
嚴世樊同樣如此。
“既然如此,嚴某人告退。
此間渾水,嚴某人就不參與了。”
嚴世樊拱拱手道。
“嚴家主何必著急走。
不見一見故人嗎?”
茅草屋內,聲音再度響起。
“故人?”
嚴世樊面露驚色。
“鄔錦,你還在裝神弄鬼。
你假借我手,糊弄我蠻族多年,給我受死!”
迷當大王冷冷喝道,巨錘脫手而出,轟然擊碎了茅草屋。
只不過那扇門依然屹立著。
廢墟間,只見一名披著麻衣的女子跪坐在地,雙眸渙散,竟是個盲女子。
“是你——”
嚴世樊瞧見盲女模樣後,驚駭道。
“嚴家主,你認識此人?”
韓瑞豐問道。
嚴世樊點點頭,臉上驚愕未消,道:
“此女名為鄔錦。
多年前,隨父被髮配到黑山縣。
彼時搬山宗尚在,鄔錦賣身葬父,被送往搬山宗,這一樁買賣,便是我看著辦的。
若是我沒有記錯,鄔錦入宗後,便被送到了宗主府當婢女。
我還以為她當年已經葬身戰火之中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一名婢女,竟然在搬山宗覆滅後,活到了現在。
甚至,從迷當大王所言來看,鄔錦似乎還掌控了蠻族大權多年。
此時,馭獸祭司幽幽開口:
“此女,當初和搬山宗餘孽一起逃入我族。
屆時為首者,還是搬山宗聖子常顏泊。
常顏泊為了苟且偷生,將鄔錦和一干搬山宗女眷獻給了我族酋長。
後來,不知鄔錦咋的和玄山法姥勾結,囚禁了搬山宗聖子常顏泊,並且在一次侍寢中暗害了我族酋長,繼而逐一掌控了我族高層。
說回來,這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忍辱負重三年,整日與牛羊為伍,卻能一朝翻身。
我完顏洪很少佩服一個人,這女子算是一個。
讓我給她一個痛快。”
馭獸祭司完顏洪走上前。
緩緩摘下掛在腰間的金瓜錘。
鄔錦眼盲,又無武道在身,也非道官,這一錘落下,必死無疑。
鄔錦聽著四周的交談和動靜,往前挪了挪身子。
季楷這才瞧見,除了眼盲外,鄔錦的雙腿已斷。
“原來,玄山法姥口中的聖子是你。
真是個笑話。
看來她是老糊塗了。”
韓瑞豐放聲冷笑,玄山法姥已死,他心中的畏懼早已散盡。
反而生出了想要打壓否定玄山法姥的念頭。
鄔錦臉色平靜,依然是乾脆利落的說道:
“誰說身份卑賤的搬山宗婢女,就不能替搬山宗復仇?
誰說能為搬山宗報仇之人,一定是高高在上的聖子?
我受宗主大恩,無所回報。
鄔錦於此,請諸位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