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防盜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門框周圍的冰稜簌簌掉落。
葉凌背抵著門板,指甲幾乎要嵌進金屬表面。
三個月前突然降臨的冰河末日,讓整座城市陷入零下四十度的極寒,此刻他能清晰聽見門外三十多號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聲——那是被飢餓與嚴寒逼瘋的鄰居們。
後背的冷汗浸透襯衫,在低溫中結成薄冰。
葉凌盯著門框上蜿蜒的冰裂紋,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小凌,要像松樹一樣活著。“
可現在他連掙扎的力氣都快耗盡,喉嚨裡泛著血腥氣,像極了那年車禍後卡在儀表盤裡的玫瑰香。
“葉凌你個狗孃養的!“
混著冰碴的唾沫星子透過門縫濺在葉凌臉頰,他甚至能想象周鵬那張扭曲的臉。
這個曾經在小區收廢品的混混,此刻正用釘滿鋼釘的棒球棍瘋狂撞擊門板。
每一下都帶著破風聲,震得葉凌胸腔發悶。
睫毛猛地顫了顫,葉凌嚐到了嘴角的鹹澀。他想起周鵬第一次來超市倉庫時,點頭哈腰遞煙的模樣:“葉哥,給條生路唄。“
那時他心軟,偷偷塞了兩箱泡麵,換來的卻是如今門板上密集的凹痕。
“鵬哥,這小子肯定藏了整倉庫的物資!“
“搜出來咱能撐到春天!“
嘈雜的起鬨聲中,葉凌摸向腰間的摺疊刀。
三個月來他靠著從超市倉庫收集來的的存貨苟活,卻在三天前被某個鄰居發現了端倪。
當第一塊玻璃被砸破時,他就知道自己終究逃不過這場劫難。
刀柄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葉凌突然想起母親總說他手巧,能把報廢的腳踏車改裝成三輪車。
要是她知道兒子此刻握著兇器,會是什麼表情?大概會像車禍那年,在ICU病房裡看著他截肢時那樣,無聲地流淚吧。
“咔嚓!“
門鎖突然斷裂,葉凌整個人隨著門板向後飛去。
後腦勺重重磕在瓷磚上的瞬間,他看見周鵬裹著三層羽絨服的臃腫身影破門而入,釘棒上的鋼釘在冰光中泛著血鏽色。
瞳孔劇烈收縮,葉凌盯著周鵬帽子邊緣結的冰碴。
那形狀像極了母親骨灰盒上的霜花,當時他跪在殯儀館地上,指甲縫裡都是凍土。
“給老子搜!“
二十幾個黑影如餓狼般衝進房間,傢俱翻倒聲、瓷器碎裂聲此起彼伏。
葉凌蜷縮在角落,看著他們掀翻冰箱、扯開床墊,突然瞥見廚房方向閃過一道寒光——那是他藏在麵粉袋裡的最後兩罐金槍魚罐頭。
胃部猛地痙攣起來。
葉凌想起母親總把魚肚子上的肉夾給他,自己啃魚頭。
“小凌正在長身體“,她總這麼說。現在這些人要搶走最後兩罐母親最愛的金槍魚,就像搶走她最後一口呼吸。
“鵬哥!找到了!“
沙啞的喊聲讓葉凌瞳孔驟縮。周鵬踩著滿地狼藉走來,釘棒尖端挑起罐頭標籤:“喲,進口貨?“
他突然反手一棍,砸在試圖靠近的手下膝蓋上,“沒老子的話,誰也別想碰!“
喉結劇烈滾動,葉凌盯著周鵬施暴時扭曲的嘴角。
這個角度讓他想起周鵬在養老院用鐵棍砸老人膝蓋的模樣,當時對方也是這樣笑著,說“老東西留著糧食喂蛆嗎“。
血腥味在鼻腔蔓延,葉凌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他悄悄摸向背後的滅火器,突然暴起!
銀色罐體裹挾著冰碴砸向周鵬面門,卻被對方用釘棒格開。金屬碰撞聲中,葉凌藉著反震力衝向陽臺。
滅火器的金屬外殼在掌心灼出紅痕。
葉凌想起前世在加油站用汽油潑向周鵬時,對方也是這樣的慘叫聲。
現在他要把這聲慘叫提前五年,用重生的時間差,把命運的齒輪掰回正確的軌道。
“臥槽,想跑?“
周鵬的怒吼幾乎掀翻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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