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農貿批發市場的霧氣尚未散盡,葉凌戴著鴨舌帽穿梭在攤位間。
購物車裝滿脫水蔬菜,每包都被他用匕首劃開檢查——前世曾有人用鋸末冒充脫水土豆,那些摻假的食物讓整個聚居地染上痢疾。
當攤主狐疑地注視時,他故意露出腕間的梅花刺青,那是周鵬團伙的標記,此刻卻像條毒蛇盤踞在面板上。
“給我挑最新鮮的。“葉凌壓低聲音,指尖在案板上劃出深痕,彷彿在切割某種無形的威脅。“要是敢摻次品,你知道後果。“
這種狐假虎威的手段,是前世從周鵬那裡學來的生存之道,卻在說出口的瞬間讓他嚐到苦澀——他憎惡周鵬,卻不得不成為他的影子。
返回公寓時,電梯裡遇見遛狗的鄰居。小狗歡快地搖著尾巴,他卻條件反射般摸向腰間的彈簧刀。
這種草木皆兵的狀態,讓他想起前世在冰原上躲避變異狼群的日子,每一根豎起的毛髮都是生存的警報。
“早安。“鄰居微笑著打招呼,茉莉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地飄來。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味道,此刻卻像把溫柔的刀刺進心臟。
葉凌僵硬地點頭,喉結滾動著嚥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威脅,轉而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他彷彿看見母親站在光暈中,目光落在他西裝袖口的血漬上,帶著某種悲憫的寬恕。
深夜,葉凌將計劃表壓在母親遺照下,玻璃相框的冷意透過紙張傳來。
他的指尖拂過相框邊緣,突然發現右下角有道細微的裂痕——那是前世周鵬用棒球棍砸的,此刻裂痕中滲出暗紅色,彷彿是時間長河裡永不幹涸的血跡。
“媽,我該怎麼辦......“他對著遺照低語,聲音哽咽,“我不想變成殺人狂,但末日之下不殺人就一定活不下去。“
照片裡的母親溫柔地笑著,目光穿越時空,落在他西裝袖口的血漬上,彷彿在說:“孩子,你比想象中更堅強。“
凌晨五點,葉凌站在陽臺上,凝視著城市天際線。遠處化工廠的探照燈刺破黑暗,宛如末日冰原上的極光,帶著某種悲壯的美感。
他深吸一口氣,將彈簧刀拋向空中——刀柄旋轉時反射出冷光,彷彿是末日之後周鵬頭顱落地時的弧度。
“等著吧,周鵬。“葉凌接住刀,刀刃在掌心劃出細不可察的傷口,絲絲血跡從傷口處流了出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三個月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哎呦,痛痛……。“
包紮傷口時,他再次檢查物資清單,在“雪地車“條目旁畫了個問號。“黑市上應該能買到......”
他喃喃自語,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滑動,查詢著銀行卡餘額。
一百九十多萬的存款在數字跳動中閃爍,像某種冰冷的安慰。
“不行的話,還可以網貸......“
他苦笑著搖頭,在這個即將崩塌的世界裡,金錢不過是張廢紙,但此刻卻是他復仇的籌碼。
最後,葉凌將清單收好,目光落在母親的遺照上。
裂痕中的血跡似乎淡了些,母親的笑容依然溫柔。
他輕輕撫摸著相框,彷彿在撫摸某種永恆的承諾。
“放心吧,媽。”他輕聲說,“這次,我會保護好自己。”
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葉凌站在光影交界處,彷彿在兩個世界的邊緣徘徊。
他知道,三個月後的末日將徹底改變一切,但此刻,他已做好準備——無論是作為復仇者,還是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