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點頭:“明白,藥師叔。”
藥師敲了一下林修的腦袋。
“你也叫我爺爺!”
“總想著佔牧兒的輩分便宜是吧?”
林修摸了摸腦袋,哭笑不得。
他看起來十幾歲,但實則三十好幾了,叫爺爺不習慣。
不過也罷了。
村長最後發話,聲音雖然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去吧。開開眼界也好。記住殘老村的根,也記住,你們要走的路,比這大墟更廣。鑲龍城只是起點。”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修袖口,“那隻蜈蚣精,管好她。若在城中惹出事端,你知道後果。”
仙清兒在袖子裡狠狠抖了一下。
林修指尖微微用力,夾緊了那截幽藍的琉璃甲殼:“她翻不了天。”
……
夜色更深,殘老村的喧囂漸漸平息。灶房裡飄出臘肉和骨湯的濃香,暖意驅散了深秋的寒意和方才的驚心動魄。
秦牧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獸靈血,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是興奮和期待的紅暈。
林修坐在角落,手裡也端著一碗湯,卻並未立刻喝。他微微垂眸,靈識內視。
在那片被強行開闢、彼此獨立又微妙勾連的三片奇異空間中:一片金光隱現,佛陀虛影盤坐,誦經聲若有若無,散發著鎮壓與慈悲的氣息。
一片魔氣森然,漆黑鎖鏈縱橫,將一團躁動的幽藍光影牢牢束縛最下方,一片深邃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與聲的黑暗漩渦緩緩旋轉,散發著萬物歸寂的冰冷與死寂,如同宇宙的終點。
三道本源,如同三頭被囚禁的洪荒巨獸,在各自的牢籠中蟄伏、碰撞、又被一股源自林修意志核心的、冰冷而堅韌的無形力量強行壓制在脆弱的平衡線上。
他端起粗陶碗,將溫熱的湯汁一飲而盡。暖流滾入腹中,驅散了歸墟空間溢散出的那一絲骨髓深處的冰冷。
鑲龍城……林修看向窗外沉沉的夜幕,眼底深處,彷彿有無形的漩渦在緩緩轉動。
灶房的暖意裹著骨湯香氣,漸漸熨平了殘老村一夜的驚瀾。
粗陶碗底的最後一點溫熱滑入喉間,林修放下碗,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桌面上劃過一道細微的裂痕。
窗外的夜幕濃稠如墨,鑲龍城的輪廓在遠方模糊的山影后蟄伏,像一個未知的巨大謎題。
“林修哥哥,”秦牧捧著空碗湊過來,小臉上還沾著點油光,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鑲龍城裡,真有比司婆婆的醬肉還好吃的東西嗎?”
林修側頭看他,少年眼中純粹的期待沖淡了靈胎深處那絲揮之不去的冰冷。“或許有。”他唇角牽起一點真實的弧度,“但司婆婆的醬肉,獨一無二。”
“那是自然!”灶臺邊正彎腰擦拭鍋沿的司婆婆立刻直起腰,枯瘦的臉上滿是得意,“老婆子的秘方,當年可是饞倒了半座城!”
她目光掃過林修,帶著不易察覺的探究,“修小子,去了城裡,少看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多留意留意柴米油鹽布匹成色,那才是過日子。”
“婆婆放心,”林修頷首,目光沉靜,“根基之物,不敢輕忽。”他的話意有所指,既指油鹽,亦指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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