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了？你裴大爺先入仙人境好幾年，可以挺直胸脯告訴李兄，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雖然將三家學問走到極致很難，但只要走到了盡頭，再修出一道身外身精心打磨，給它也開闢出小天地，就是無敵六境，打遍同境無敵手！”
李源張口欲言，卻見一道倩影也走進酒館之內，彩裙女子對那臉頰突然有些發燙的讀書人笑道：“小源，你可讓我一陣好找，都是仙人了，還喜歡來酒館喝酒啊。”
李源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悄咪咪離開的白衣青年，他和彩裙女子對視一眼，又慌亂地移開目光：“五彩仙子是怎……怎麼找到我的。”
見女子許久不說話，李源這才再次抬頭看向她，女子展顏而笑，笑容燦爛。
李聖看呆了。
……
“裴大爺……你不是說我修出身外身之後，就是同境無敵嗎？”
李源渾身浴血，神情萎靡。
仰天大口喘氣的謫仙裴昊有苦說不出：“這齊天老祖哪裡是六境，我們三人聯手都打不過，他絕對已經合道了啊。”
此後百年，李聖只能在十年一次的仙宗論道，才能和妖佛山的五彩仙子鄧琉璃見面。
……
“柳沉舟，你能硬扛本大聖一座神山而不死，已經足以自傲了！”
搬山大聖看著下方鮮血淋漓的武聖，不由猙獰大笑道。
一道金光驀然升騰而起，下一刻，齜牙咧嘴猙獰大笑的搬山大聖被金光貫穿，它倒退幾步，卻是完全不顧胸口血洞，而是死死瞪著眼，望向從天而降緩緩落地的李聖。
然後這位讀書人一路追著老猿打到狂蠻道州，打碎了對方三座神山不說，更是全身而退，毫髮無損地返回了萬仙門。
東南域修士們聽聞此事後，都是心神俱震，對那李聖的仰慕之情更是到達了極點。
但作出如此驚天動地事蹟的李聖，卻是閉門不出，將自己鎖在竹院內。
李源只差一點就可以斬殺搬山大聖，但是他猶豫了，所以最終讓那老猿得以逃脫。
在狂蠻道州殺了搬山大聖是沒用的，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讓東南域的壓力成倍增加，甚至更有可能會讓本來一盤散沙的妖聖們齊心協力，共同對付玄天道州。
此後的數百年內，東南域的妖潮不斷，李源在暗中關注此事的同時，更在想另一個問題。
亂世需良將，治世需聖學，那麼聖學指的究竟是儒學還是兵家學問，亦或是道佛兩家？
就算他按部就班突破七境又怎麼樣，即使將整個狂蠻道州的妖族都殺光，玄天道州所有人當真就能安穩度日了？
特別是那些因為戰亂或者修士們鬥法，而慘遭波及的百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世界上的那些弱者，那些普通百姓，難道就不能都像當年恆曲鎮的那些村民一樣，一輩子都過安穩日子？難道天下當真太平不了？
……
中域上空。
李聖緩緩睜眼，不再是盤膝端坐，而是緩緩站起身，與此同時，他的身形變得愈發虛幻。
縱觀人族歷史，無論修士宗門還是凡俗王朝，從上古時期到現代，都在日新月異地進步，而這種進步，是因為人的意識不斷覺醒而產生的。
而且當人的思想覺悟都達到一定高度後，就一定會在某一刻產生質變，到那時，不僅是天下太平，更是人人平等！
我李源要做的，就是用畢生學問加速這個意識覺醒的過程，整座道州太過寬廣，我確實有心無力，那就先從東南域開始做起吧。
所以文聖自毀小天地，自毀大道前程，重新走了一條前無古人，也可能後無來者的大道。
元罡子要吃光所有妖聖，那他李聖就要先救東南域一域之人，再救玄天道州所有人！
念及至此，這個讀書人步步登高，笑得如沐春風。
他聲音清亮，徐徐念出當年老邁之時，沒有提筆記下來的那句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四句言罷，李聖直達天幕最高處，將齊天老祖三人護於身前，與那面色凝重如臨大敵的道人遙遙對視，淡淡而笑。
誰還不是個七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