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王胖子黑話問寶,美人皮母子煞兇
王胖子搓了搓手,湊上前去,臉上堆起慣有的熱絡笑容,聲音壓得稍低:“勞駕,老哥,您這兒……有貨要出嗎?”
這話一出口,老農腳步頓住,轉過身來,皴裂的臉上滿是茫然。他眨巴著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王胖子,又掃了眼旁邊的胡八一,半天沒接話!
顯然沒聽懂這“黑話”裡的門道,只當是遇到了問路的,愣在原地,手裡攥著的布包下意識緊了緊。
胡八一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語氣放緩了些,用大白話解釋:“老哥,別誤會,我們是想問問,您手裡有沒有什麼老物件,要是想出手,我們或許能幫上忙。”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老農懷裡的布包——那布包鼓鼓囊囊的,形狀看著像個巴掌大的硬物件,被老農護得嚴實。
老農這才恍然大悟,臉上的警惕鬆了些,搓了搓手,帶著點鄉音開口:“俺叫李春來,是古藍縣李家村的。俺這兒……還真有個物件,就是不知道你們要不要。”他說著,手往布包裡探了探,卻沒立刻拿出來,眼神裡多了幾分猶豫。
胡八一和王胖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興味。王胖子剛想催,胡八一卻先開口:“春老哥,這兒天寒地凍的,站著說話也不是事兒,前面有家餃子鋪,咱們進去邊吃邊聊?”李春來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天色,雪下得更密了,便點了點頭:“行,聽你們的。”
三人轉身往衚衕口的餃子鋪走,張天格跟在後面,目光偶爾落在李春來的布包上!
那布包裡隱隱透著一絲陳舊的氣息,不像是普通的老物件,倒像是沾過些不尋常的東西。
餃子鋪裡飄著熱氣,掌櫃的在灶臺前擀著皮,案板“咚咚”響。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王胖子熟稔地喊了聲“三斤豬肉白菜餡的,再來三碗小米粥”,才轉頭看向李春來:“春老哥,現在能把物件拿出來瞅瞅了吧?”
李春來左右看了看,確認鄰桌沒人注意,才小心翼翼地解開布包的繩結,從裡面拿出一隻巴掌大的繡花鞋。那鞋是紅色的緞面,上面繡著纏枝蓮紋樣,針腳細密,只是緞面有些褪色,鞋頭處還沾著點褐色的汙漬,看著年頭不短了。
胡八一接過繡花鞋,指尖捏著鞋邊翻看,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這鞋的繡工是老手藝,鞋底子用的是多層粗布納的,針腳裡還嵌著些乾燥的黃土,更奇怪的是,鞋頭的褐色汙漬看著像是陳年的血漬,卻沒有半點腥氣,反而透著股說不出的陰冷。
“春老哥,這鞋哪兒來的?”胡八一抬頭問,語氣裡多了幾分嚴肅。
李春來端起剛上桌的小米粥,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才緩緩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人聽見:“這鞋……是從一口棺材裡挖出來的。”
這話一出,王胖子“噗嗤”笑了:“老哥,您這吹得也太玄乎了吧?棺材裡挖繡花鞋,您這是編故事呢?”他覺得這老農是想把物件賣個好價錢,故意編些離奇的由頭。
李春來急了,放下粥碗,手在棉襖上擦了擦:“俺沒吹!是真的!去年俺們村鬧大旱,井裡的水都幹了,村長請了個先生來看,說是地裡埋了旱魃,得挖出來燒了才能下雨。”他嚥了口唾沫,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俺們村二十多號漢子,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挖,挖了三天,真挖出一口黑棺材,那棺材板厚得很,上面還刻著些看不懂的花紋……”
胡八一聽到“旱魃”“黑棺材”,眉頭皺得更緊了,伸手按住還想插話的王胖子,示意李春來繼續說。
“開啟棺材的時候,俺也在跟前。”李春來的聲音發顫,像是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棺材裡躺著個女的,穿著跟這鞋一樣的紅衣裳,臉上還蓋著塊紅布,身子硬邦邦的,像是剛死沒多久,可那棺材埋在地下至少幾十年了!這鞋,就是從她腳上脫下來的……”
他說著,指了指繡花鞋頭的褐色汙漬:“這不是泥,是血!開啟棺材的第二天,村裡挖墳的老栓就沒了,死在自家炕上,臉上的血跟這鞋上的一模一樣!俺怕得慌,就想著把這鞋賣了,離那晦氣玩意兒遠點……”
餃子鋪裡的熱氣似乎突然冷了幾分,風颳過窗戶,發出“嗚嗚”的聲響。
王胖子臉上的笑意也沒了,湊到胡八一身邊,壓低聲音:“老胡,這老農說的……不像是編的啊?”
胡八一沒說話,指尖摩挲著繡花鞋的緞面,眼神沉得像深潭。張天格坐在一旁,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旱魃、百年不腐的女屍、帶血的繡花鞋,這背後藏著的東西,恐怕很兇險!
王胖子聽李春來越說越玄乎,尤其是“女屍百年不腐”“老栓離奇喪命”的說法,當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臉上的笑意收得乾乾淨淨,語氣裡帶著幾分故意的嗆味:“春老哥,不是胖爺我不信你,你這話說得也太邪乎了!百年不腐的女屍?還沾血就死人?這要是寫進話本里,都得被說書先生嫌誇張!”
他身子往前湊了湊,眼神裡帶著審視:“你說老栓死了,誰看見了?是你親眼瞅著他斷氣,還是聽村裡人瞎傳的?別是為了把這破鞋賣個高價,故意編些嚇人的段子吧?”這話戳得直白,連餃子鋪掌櫃端著餃子過來時,都忍不住多瞥了李春來兩眼。
胡八一在一旁適時附和,手裡把玩著那隻繡花鞋,指尖輕輕蹭過鞋頭的褐色汙漬,語氣平淡卻帶著點追問的意味:“春老哥,胖子這話雖然直了點,但理是這個理。咱們買賣老物件,講究的是個‘來路清楚’,你要是光說些沒憑沒據的,我們就算想買,心裡也犯嘀咕不是?”他這話既給了李春來臺階,又沒鬆口,明擺著是要逼對方拿出更實在的說法。
李春來被兩人一唱一和嗆得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雙手在棉襖上搓得發白,急得聲音都變了調:“俺沒瞎編!這都是真的!老栓家就在俺家隔壁,他死的那天早上,還是俺去叫他上工,推開門就看見他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臉上、脖子上全是血,跟這鞋上的一模一樣!”
他伸手想抓那隻繡花鞋,又像是怕碰了晦氣似的,手在半空頓了頓,才猛地攥緊拳頭:“不光是老栓!連鎮上棺材鋪的王老闆都死了!就是幫俺們村抬那口黑棺材的王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