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隔壁傳來一陣推桌子踢椅子的聲音。
陳平頓時眉頭一皺,沉聲喝道:
“什麼人?”
“哈哈陳爺。”
獄吏忽地走了過來,打著哈哈笑道:“陳爺,是我,這兩天牢裡鬧耗子。打擾你講課了,失禮失禮,這就走了。”
“還沒抓到嗎?”
陳平不屑道:
“看你們這的耗子都養成什麼樣了,都能把桌椅弄翻了。不行整倆貓呢?”
“您說的是,小的退下了!”
獄吏退下時,正好對著朱標的方向看了看,得到對方首肯以後,獄吏這才退了下去。
這邊獄吏退了下去。
另一邊,朱標面對著剛被他踢翻的桌椅,臉色卻沉重了起來。
“虧我先前如此看重這先生!”
“他竟然是個動輒打仗的主!”
“豈不知大明國庫,打仗又是勞民傷財,哪裡打得起啊?”朱標衝著朱元璋說。
此刻的朱標別提有多後悔了。
他懊惱,自己當初怎麼會多次舉薦,多次為這樣一個戰爭機器求情。
“父親,是兒臣看走眼了!”朱標微微拱手,鄭重道:“陛下,請處死此人,他空有虛名而已!”
“如此攛掇四弟,實在該死!”
朱標一時也有些擔心自己的弟弟。
四弟這麼尊崇這個先生,萬一聽信了他的話,真的如此踐行了,又當如何?
朱標心裡有些慌亂。
後悔沒有早讓朱元璋處死他!
朱標說的十分鄭重,然而朱元璋卻看不出喜怒,只靜靜地聽著裡面還在高談闊論。
陳平大說戰爭之事。
朱標皺了皺眉,言語之間不似前幾日欣賞,反而有幾分譏諷:“一派胡言!”
“難道這奪取天下,靠的只有武力嗎?”朱標低聲反駁道:“倘若像先生說的那樣,那我等學習夫子理論,學習史書經典,豈不是沒用?”
朱標這個年紀,正是信奉書本的時候,聽到自己賞識的陳平,說出了這麼荒謬的話,他當即深鎖眉頭。
“父親,這陳平,是我等高看他了!”
“如今聽來,也不過是個平庸無奇之流!”
“根本不配我和四弟虛心學習的心!”
話音落。
朱元璋壓低了聲音,哈哈笑了起來。
“父親,您笑什麼。”朱標正在氣頭上,自然不解。
要知道,往常裡,朱元璋都是第一個想處死陳平的!要不是他攔著,陳平豈能活這麼久?
可今日反倒怎麼了?
怎麼沒起動作了?
只見朱元璋嘴角帶笑,道:“我看他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什麼!”朱標蹙眉:“父親這是何意?”
“老大,咱家且問你,你覺得咱家之所以這麼不厭其煩的北伐,是為了什麼?”朱元璋淡淡地問。
朱標思索良久,答案就在嘴邊,但他卻實在不好說出口。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他親爹,他覺得是因為親爹這個當皇帝的,太過好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