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標解釋完,胡惟庸與李善長等一眾文臣可謂是神色各異。
其中淮西文臣集團大多是開國分封權貴,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是前元舊臣。
這些人家裡的田地比起徐達,藍玉等人只多不少。
這攤丁入畝一旦實施,家裡那些田產每年要繳納的賦稅幾乎翻了成千上萬倍。
光是繳田稅就白白給出去幾千幾萬兩白銀。
這誰受得了?
可即使受不了,這也是妥協後的結果,又有誰能再出爾反爾?
真惹了龍椅上的那位,收回田地只怕都是小事了!
朱元璋停頓片刻,見沒人再說話,當即唇角勾笑,揮了揮龍袍。
“胡相與善長能夠有如此深明大義,為朕,為百姓,為天下著想的心,朕深感欣慰!”
朱標也笑著附和道:“是啊,小輩先替天下百姓謝過二位叔伯。”
朝堂上,所有人面面相覷。
眼看著爺倆一唱一和,就將自詡聰明的胡惟庸和囂張跋扈的李善長裝進了口袋了。
徐達憋笑。
而李善長鬍惟庸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可如今話已出口,就成了潑出去的水,真是騎虎難下!
兩人對視一眼,胡惟庸眼底焦急之色顯然更加灼熱。
“陛下……”他剛要上前一步說話,轉圜一二就被朱元璋毫不留情地打斷。
“眾位愛卿的心,朕領了。”
“既然已經同意了這個‘攤丁入畝’那麼接下來,就別讓朕看到出什麼么蛾子!”
“倘若有人隱瞞不報,亦或者是阻攔新政實施,咱可不管他是國公還是侯爵,一律按照貪汙論處,扒皮充草,誅滅九族!”
“有人求情,也視如同罪!”
朱元璋許久沒有疾言令色了,此刻他雖然聲音淡淡的,但提到扒皮充草之事,在場大臣沒有一個不膽寒的!
“此事就交由錦衣衛和戶部共同督辦,徹查黃冊、白冊、魚鱗冊,務必清查田產,不容有失!誰與新政過不去,便是與朕過不去!”
話音落,眾人靜默一片,胡惟庸也立在一旁,不敢再出聲。
他知道,這次皇帝是玩真的了。
倘若此刻再多廢話,朱元璋是斷斷容不下他的!
胡惟庸到底沒有說話。
朱元璋注視著底下的人,見沒有人再反對,淡淡笑了笑。
“下朝。”
徐達等人得意地笑了:“恭送陛下。”
徐達知道這事自己辦得不錯,正是高高興興地走出奉天殿的大門時,忽然聽得前面有人喊了他一聲。
“徐國公!”
徐達抬頭,定睛一看,竟然是胡惟庸!
而他旁邊的,正是李善長!
他和身旁藍玉對視一眼,後者低聲笑著說:“來者不善啊。”
“我還怕他們不成?”徐達哼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胡相有何貴幹。”
胡惟庸笑著說:“我們特意在此等候,其實也不是為了別的,就因為這攤丁入畝的事,既然國公早就知道,為何不早早告訴我,讓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咱們畢竟是同僚一場,更何況……”
胡惟庸說到這,頓了頓,神秘道:“難道徐國公就忍心看著自己戎馬一生所獲得之物,拱手讓給他人?”
“唉。若是你提前說一聲,也不至於此。”李善長恨鐵不成鋼道。
胡惟庸與李善長認為,這徐達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畢竟在胡惟庸和李善長的想法裡,怎麼可能有人會主動,把自己家的田地交出去。
要知道,一大家子等著用這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