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啊,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見我是為什麼嗎?”
聽到問話,朱棣愣了片刻,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當初陳平被下詔獄之後,自己興師動眾前來問罪的事情。
“記得。當日父皇下旨將先生下放詔獄。”
“學生來找先生問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揍先生一頓。”
“後來先生以棋盤放米的手法,讓學生在圍棋棋盤第一個格子裡放一粒米,第二個格子放兩粒米,以此類推。”
“學生這才瞭解先生為什麼執意上表父皇,要廢除藩王分封制度。”
說到這裡,朱棣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難過。
“可先生,這隻能表明你有經天緯地之才,能夠看出藩王分封制度的漏洞。”
“有這樣的才能,為我大明效力,我大明國力勢必蒸蒸日上,掃清寰宇也絕非空言!”
“並不能解釋為什麼您一心求死啊?”
陳平聞言,默默拿起茶碗,把剩下的茶水都倒進碗裡,放在朱棣面前。
“你看到了什麼?”
朱棣愣了一下,沉默片刻說道:
“一碗茶。”
陳平點頭,端起茶碗一飲而盡,隨後將空碗又放在朱棣面前。
“現在呢?”
朱棣看著那空空如也的茶碗,頓時恍然大悟,激動地說道:
“先生的意思是說,您就像這茶碗,才能就像茶碗裡的水,就算有經天緯地之才,不能用來飲用,也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水?”
卻見陳平壓著嗓子,指著朱棣送來的飯菜嘶吼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特麼飯菜太鹹了,鹹得老子茶水都喝完了,你是想靠鹹死老子來阻止老子千億富翁的夢想嗎?”
朱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神色尷尬地跑出牢房。
“別叫了別叫了,我這就去給先生再弄一壺茶!”
看到朱棣跑走,陳平這才苦笑著坐回去,又喃喃了一聲。
“媽的,朱屠夫到底吃了什麼藥了?為什麼就是不肯砍老子的腦袋呢?”
……
乾清宮。
朱元璋坐在龍案旁,看著一旁專心處理政務的太子朱標,疑惑道:
“最近怎麼總是見不到老四?他在忙些什麼?”
朱標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
“父皇,四弟他,好像對陳平頗為上心,自從陳平被下了詔獄,他經常帶酒菜前去看望,還多次求兒臣向父皇請命,赦免陳平之罪。”
陳平?
朱元璋思索半晌,總算想起來這個名字。
那個當初不厭其煩,要求他廢除藩王分封制的中書舍人!
當初因為徵吐蕃的事情,自己差點把他給忘了!
一個從七品中書舍人,還是自己打下詔獄的死囚,如何能讓朱棣那麼上心?
正疑惑之時,就見一旁的朱標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說一般。
朱元璋頓時眉頭一豎,語氣也不悅起來。
“你身為太子,大明儲君,有什麼事不能直說,吞吞吐吐的,咱看著就來氣!”
朱標聞言,微微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說辭,才緩緩開口。
“父皇,老四求兒臣赦免陳平之時,說了陳平之所以上表要求廢除藩王分封制的理由。”
“兒臣……”
“覺得藩王分封制,確實應該廢除!”
此話一出,朱元璋頓時龍顏大怒,一巴掌拍在龍案上,將那堆積如山的奏摺都拍得散落了一整個桌面。
“放屁!你這還沒當上皇帝,就想著要剝奪你兄弟們的藩位,等咱死了,你是不是要把咱的兒子都殺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