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三天,正在打理魚塘的我接到小賣部的電話,胡叔在村部跟葉德發乾起來了。
我急得連鞋子都沒有穿,一路小跑到了葉德發家門口。
只見胡叔左手拿著紅星二鍋頭的酒瓶,醉眼朦朧的拍著葉德發家的大門。
在我的印象中,胡叔從來都是與人為善,不曾說過半句重話,何曾像這樣跟潑婦一樣堵著別人家門口大罵那些難聽至極的話。
但我也能夠理解,胡叔從來都是把心事壓在心底,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又豈是他能夠壓得住的。
借酒消愁往往只會更愁,勢必會有井噴的一天,爆發的時候往往來得更猛烈。
胡叔的反應讓我感到陌生和害怕,我連忙推開人群。
只見胡叔渾身都是腳印和泥巴,葉家的子侄們就像是踢球一樣把他踢來踢去,就連那些孩童也在大人的授意下衝著胡叔扔著泥巴。
看著胡叔狼狽的樣子,除了少數幾個人不忍的上前勸說胡叔之外,大多數人都在鬨堂大笑。
這也讓我見識到了,原來所謂的同宗同姓也有親疏遠近。
人性啊,註定了會向著那些有權有勢的!
葉天磊囂張的坐在椅子上,指著胡叔的鼻子臭罵:“葉睿霆,你的便宜閨女不過是一個到處賣的賤貨,兒子也不過考個二本,敢在我家撒野,你算什麼東西!”
當看到自己的胡叔被他們踹翻在地上,踩著後背那一刻,我徹底動了殺心。
從地上撿起一塊斷裂的青磚便衝了上去。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葉天磊。
我知道他們人多勢眾,我肯定打不過他們!
葉天磊正忙著指揮人戲耍我胡叔,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已經衝到了他面前。
“天磊哥,小心你後面。”
葉天賜注意到了,急忙提醒道。
可惜他的提醒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不明覺厲的葉天磊回頭便看到了我握著青磚懸在他的腦袋上。
“蹬”!
我抱著要他命的力度砸下去,青磚砸在葉天磊的腦袋上,瞬間裂開。
葉天磊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抬手摸了摸腦袋,隨後身子一軟直接癱在了搖椅上如同爛泥。
站在一旁的葉天賜見狀嚇得雙腿發軟,雙腿間流出一股黃色液體。
臉色蒼白的他看著我,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回憶。
我想他大概想到了幾年前我拿板磚把葉天磊拍得鮮血直流的畫面吧,以至於有了心理陰影。
而我卻笑了。
彷彿回到了兒時。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曾被禁錮馴化,骨子裡充滿野性。
可我的笑聲沒能持續太久,很快便被淹沒在雨點般的拳頭中。
滿臉血汙的葉天磊發瘋似的撿起那塊青磚朝著我跑來,只聽到腦袋一聲悶響,視線逐漸模糊,整個世界彷彿失去了聲音一般。
模糊間我看到了胡叔跪在地上央求著其他村民送我去醫院,可這個節骨眼上,根本就沒有人敢幫忙。
最後焦急的胡叔只能背上我朝著村口小賣部狂奔。
我已經記不起上一次被胡叔背在後背是什麼時候。
我似乎感覺不到了疼痛,趴在胡叔的溫暖後背上沉沉睡去,再度睜眼時已經躺在了醫院
我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扯開胳膊上的輸液管。
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胡叔,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剛跑出病房,迎面撞上了一個端著托盤的護士。
“葉不凡!”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