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聲音不高,卻著實將閻四蘭嚇出了一身冷汗。
閻四蘭生怕楊大老闆一生氣,現在就翻臉不認人,把藥鋪收走。
她跟楊金髮接觸快兩年了,如何不知這件事踩了楊大老闆的底線。
看好的人想要換一個?
這是觸了逆鱗啦!
可她今天來是幹什麼來的呢?
無論如何得讓楊金髮對宜彩婷感興趣才行。
閻四蘭沉默了一會兒,眼瞼輕顫,眼珠在眼皮下來回滾動。
她使勁兒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帶著哭腔開口說道:“楊老闆,我對不起你啊!”
閻四蘭頓了頓,故作難以開口的樣子:
“您不知道,我原想宜從心是個好的才介紹給您,可誰知她看著乾淨,實則是個野的,那日我回家一問,她早就離家出走了,也不知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閻四蘭豁出去一張老臉,謊話張口就來。
她拿準了楊金髮看中的,是宜從心清純的外貌和乾淨的品性,如今她想要換人替嫁,自是如何不堪,就把宜從心往哪方面編排。
楊金髮怔了怔,沒有說話。
閻四蘭既已開了口,後邊的髒水也就一盆盆地接著往宜從心身上潑。
一想到那日宜從心對她的態度,她編排汙衊起來,愈發得不客氣。
楊金髮懶懶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水杯,眼底晦暗不明。
整個人表現的,就好像閻四蘭說的話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說實話,閻四蘭的話,他頂多信兩成就不錯了。
他混了半輩子江湖,自信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宜從心的心思野不野他沒看出來,可閻四蘭絕對是揣著鬼主意才來找他的,越看越明顯。
想來八成是宜從心不樂意,閻四蘭又找了個替補的,試圖讓他開恩同意,而閻的最終目的,不外乎擔心兩年期一到,閻記藥鋪的業績沒完成,她又捨不得把鋪子讓出來罷了。
照理說,他這些年雖然磕磕絆絆,可也打下了一片江山,錢也不缺,一家小小的閻記藥鋪,他並沒有太放在眼裡。
當年他之所以借給閻四蘭錢,看中的不是一家小小的藥鋪,而是一整條榕水街,乃至整個三平市、南明省的藥材市場。
一切不過是因為當時的閻記藥鋪,最容易下手而已。
聽著閻四蘭絮絮叨叨,車軲轆話顛來倒去,楊金髮的情緒垮了下去,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閻老闆,你有話直說,單說說這照片怎麼回事。”
閻四蘭說得口乾舌燥,話被打斷有些哽住。
楊老闆這是生宜從心的氣,甚至波及到了她身上?
閻四蘭渾身一僵,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她才又開口道:“我這不是尋思著宜從心不行……所以仔細幫您打聽清楚了她妹妹,人叫宜彩婷,就是照片上這姑娘。這個丫頭好啊,人又漂亮,又孝順……”
“孝順?”
楊金髮都氣笑了,“我已經老到需要她孝順了?”
“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彩婷更好……”閻四蘭一整個哭笑不得。
她來之前還挺有信心的,畢竟照片上的宜彩婷化了妝,穿得又少,整個人顯得十分青春靚麗。
可是此刻,她又有些懵。
楊金髮到底咋想的?
難道這麼勾人的照片還不夠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