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坐在荒涼的院子裡頭,這裡倒是清靜,什麼人也沒有。
實在餓得慌,看了看自己許久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細手,長嘆:“以為是來享福的,原來是來受苦的。”
肚子咕嚕咕嚕響。
廚房裡只有些要乾枯的菜葉。
還有發臭的湯水。
顯然是婚宴那日留下的,現在還沒收拾乾淨。
沈玉謹這個人也是,身邊除了那神出鬼沒的玉介外,府裡連個做飯掃地的都沒有。
陸凝出門也沒有帶什麼錢財,這西南王府家徒四壁的。
除了那泛著金光的紅蓋頭和金冠,這裡沒什麼值錢的。
她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要來這裡餓肚子。
沒苦硬吃。
於是,颳了紅蓋頭上的金絲,扯了金冠。
“五百銀票,不換就走!”
雍京的人都很野蠻,黃金價壓得如此低。
陸凝據理力爭:“我這可是皇帝賜的黃金,要不是實在沒錢,你都撈不著的。老闆你瞧瞧這閃閃發光的金片金珠金粉,是真的!不摻假的。”
“五百銀票就是五百銀票,說破嘴也是這個價。”
這些人眼神都不太好,真金不識。拿著金冠扯下來的黃金不能買點吃的,非得要什麼銀票。
雍京人都死腦筋。
磨磨唧唧她飯都吃不上,混乞丐堆裡討飯總是不好。
雍京裡到處是不知誰家的眼線,跟她跟得緊,甩了一批又來一批,她累了。
妥協。
“好!五百銀票!”
老闆嚴肅接過,換了五百銀票給她,直到看不見陸凝的背影才笑嘻嘻道:“又是外地來的傻子,白瞎了這麼多黃金。”
不大不小,正好陸凝聽得見。
第二天,那老闆滿城捉偷金賊,可一無所獲。那偷金賊還有點良心,給他留了幾粒金粉,掉地上都搓不起來,氣得他白瞎了五百銀票又失了金。
“王妃,這是昨兒王爺給您買的。不知王妃喜不喜歡?”玉介挨個介紹,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大大的包裹攤在陸凝面前,中央最顯眼的地方是一雙小孩鞋,還有小孩衣服。
稀奇古怪的小孩子玩意,她能理解,可小孩子的鞋子和衣服……
“他有孩子啊?”她問。
玉介搖頭又點頭,最後解釋:“當然沒有!我家王爺三十年來清清白白,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呢哪來的孩子?王妃多慮了。”
他又說:“當然,不久王爺就會有孩子了,這些提前準備準備。”
“王妃您瞧,可還滿意?”玉介非常詳細介紹了多大的孩子穿什麼衣服,男孩女孩又是什麼顏色樣式,“屬下按照王爺的意思先準備了一個月到一歲的,王妃要是有其他想法儘管告知屬下,屬下會一一滿足。”
“王妃且放心,不論你們生的男孩女孩,這些衣服都可以穿的,男女皆可。嘿嘿嘿。”
沈玉謹的意思……
陸凝低頭笑了笑,“王爺的意思是要跟我生孩子?”
玉介連連點頭,“對!”
“有意思。”陸凝似笑非笑,然後抬頭看向玉介,“按照這個意思,要孩子還挺著急啊?”
玉介道:“可不是嘛,王爺就是命不好,一直未娶,又喜歡玩命,怕一不留神就……誒,這孩子得緊著要,越多越好。這不,王妃一看就是個有福之相,肯定能給王爺孕育子嗣,王爺也算能多子多福了。”
“多子多福?哼~你家王爺昨晚一夜未歸,洞房花燭夜又讓我獨守空房,急著生孩子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瞧你倒是挺著急的,難不成要你替他?”
這句話嚇得玉介差點下跪,“不不不是!王妃!你可別陷害屬下,屬下……”
結結巴巴不敢再多言。
他差點忘了。
這王妃……生性風流,剛剛他的表現是不是讓她誤會了什麼?
糟了。
她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萬萬使不得啊!他剛剛只是為了她和王爺的幸福著想,對王妃可沒非分之想。
“剛剛若是有什麼不當之言,王妃千萬……千萬不要誤會,屬下,屬下只是傳達王爺的意思而已,沒沒沒……”